卯时刚过,易恒便起来了,今天是他的大日子,佟裳睡不着,索性跟着起来,亲自替他更衣束发,“奴婢提前给王爷道喜了。”
易恒自镜中看了她一眼,笑着握住她替自己理发丝的手,将她拉到自己面前道:“从前我说,你总是有一百个理由推拖,这回可不许推拖了,等眼下这件事办妥了,咱们的事也该办了吧?”
他温声问询,佟裳又想到连日来的温存,心中不免泛起起几丝暖意,“纵是要办,也得择个好日子才成,酒宴就不必了,让太后娘娘作东,在府里摆几桌酒,请请亲朋就好。”
易恒本想大办,只是说了几次她都是这个态度,想了想便由着她去了,“你拿主意就好,一会我领了官印就到慈宁宫请安,跟太后娘娘把这事提了。”
佟裳点点头,“恩。”
两人温存一番,听见外头小太监催请,便起身去了。
佟裳无心再睡,梳洗了一番到慈宁宫请安。
院子里雪积了半尺,气候一下子转凉了不少,佟裳披着披风,手里拿着一个手炉,由平儿掺扶着坐上轿子,缓缓往慈宁宫去。
不知是不是许多事情落了定,佟裳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
过了今天,易恒便能恢复身份,领了玉牒入宗室族谱,在太和殿领封受赏,成为东穆的睿亲王,他也能卸掉太监的身份,以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示人。
她想,这些年来的压抑与痛苦,一朝之间扬眉吐气,任谁都会畅快吧。
佟裳来到慈宁宫,等着小宫女进去通传后,来到暖阁里请安。
皇太后已经起了,今天是易恒受封的大日子,一会太后娘娘也是要到前面去受拜的,所以她早早换上了朝服,按品大妆,看上去气色也好多了。
佟裳上前请了蹲安道:“奴婢给太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皇太后笑着叫免礼,又道:“你怎么不在家多待一会?今天是他的大日子,也是你的大日子,你该多陪陪他才是。”
佟裳笑着道:“昨儿晚上回来得早,大概是中书房还有许多折子没批吧,一早就到前头去了,听顾练说今天的受封仪式还不小呢,他应该也很高兴吧,我趁着这会没人,过来同娘娘说说话。”
皇太后道:“他委屈了这些年,是该好好操办一翻才行。”
佟裳笑着上前替她倒了杯茶送过去,看了一眼她的脸色道:“娘娘的气色看着好多了。”
皇太后摸了摸脸颊道:“哀家也觉得近来神清气爽了不少,大概是周太医这回给我换的药方有效吧。”
佟裳道:“娘娘的身子若能大安了,奴婢心里就再也没有什么事放不下了。”
“我听着怎么像是推拖的话,皇上还小,以后你要操心的事还多着呢。”
“那也是太后娘娘在先,奴婢在后才是。”
两人说笑一会,直到太和殿来人催请,佟裳忙帮着收拾了一番送她过去。
佟裳送她上了轿子,便哲身往坤宁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