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婉夕被送到了擎公馆不远处。
“夫人回来了!”
她一进门,就被搂住了,入眼的是擎牧寒担忧的目光:“你怎么样,受伤了吗?”
擎牧寒上上下下检查纪婉夕。
看到纪婉夕没有受伤,没有流血,他再度把她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他刚才真的吓到了。
下属找到护卫的尸体,报告说纪婉夕失踪。
那一瞬间,擎牧寒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快要冻住了。
纪婉夕被擎牧寒抱到她的卧室,才回过神,摇了摇头。
父母的仇没有报,现在又拖累了舅舅一家。
她心里的压力,快要把她撑爆了。
……
第二天。
白天的时候,纪婉夕见到了王福,很普通不起眼的一个花匠。
傍晚,擎牧寒还未回来,她算着擎牧寒回来的时间,和王福打好招呼,避开了园子里的佣人,溜到了擎牧寒的书房。
无论如何,舅舅一家的命更重要。
书房收拾的还比较干净,和他雷厉风行的手段一样,柜子上的书码的整整齐齐,只是桌子上,有些凌乱,像是匆匆出门没有收拾。
纪婉夕左右看看,又转了一圈,没看见墙上挂着什么画,便围着书房转悠,倒还真找到了一个画桶,里面装了好几幅画。
纪婉夕欣喜的走过去,一幅幅拿出来看。
结果,有两幅都是玉质卷轴的山水画!
“你在做什么?”
突然,一个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接着书房的灯亮起,一道挺拔的身影站在角落里,目光疑惑的看着纪婉夕。
霎时,纪婉夕的心跳几乎停止。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地上还摊开着两幅画卷,而她,被抓了个正着.她僵硬着转头,扯了个笑容,笑的比哭还难看。
擎牧寒穿着一身制服,俊美的不像话,他似乎并没有斥责纪婉夕擅自闯入书房的样子,只是淡淡往前走了两步,关上门,等待纪婉夕的解释。
纪婉夕第一次偷东西,心虚的不得了。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这么早……”
擎牧寒没回答纪婉夕的话,低下头,目光扫过画卷:“你拿它们,做什么?”
“我……”纪婉夕咽了咽口水,看着地上的画,福至心灵,脱口而出:“赏画!对,我在家呆着太无聊了,就想来赏画。”
擎牧寒点点头,似乎是了然。
“那个,我赏完了,先走了,你忙。”
话落,纪婉夕就要往外走。
看来只能明天抽时间再来了,今天的擎牧寒很不对劲。
“夫人才看了两张不是吗?”
擎牧寒长臂一伸,轻松拦住了纪婉夕的去路:“赏画这种事,一个人赏没意思,要两个人赏才有趣味,我陪你,咱们今天把这些画都赏了。”
纪婉夕僵住。
大半夜的,擎牧寒突发什么闲情逸致?
他一看也不是赏画的人,要不然,画桶里面的画也不至于落了一层灰。
门口突然闪过一个身影,纪婉夕看到窗外王福惊讶的表情,估计是没想到擎牧寒会在书房。
擎牧寒的目光敏锐,刚准备转头,纪婉夕猛的扑进擎牧寒怀里,搂住了他的脖子,不让他转头。
她一直都很美,在书房壁灯的照耀下,皮肤更像是上好的瓷器一般,透着光泽,十分惹眼。
擎牧寒的目光顿了一下。
“夫人今天这么热情?”他神情戏谑,低头靠近纪婉夕:“你都主动了,作为丈夫,只能听从了。”
纪婉夕瞪着眼睛,僵住。
擎牧寒搂着纪婉夕,轻轻叹了口气,微不可闻:“夫人,接吻时,眼睛要闭上。”
纪婉夕颤抖着睫毛,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亏心事的原因,心跳得越来越快,她心一横,闭眼吻上了擎牧寒。
擎牧寒像是得到了激励,扣着纪婉夕的腰,把她抱到了桌子上。
“今晚一起睡,好不好?”
擎牧寒低低的声音带着盅惑,格外的温柔,纪婉夕感觉到整个空气都被抽空,大脑缺氧到有些晕眩。
“不,不可以。”
她迷迷糊糊的拒绝。
擎牧寒轻声叹气,抱着纪婉夕绕过书房的屏风,里面竟然别有洞天,是一个精致奢华的卧房,纪婉夕的心,再度凉了半截。
她岂不是刚进来,就被发现了?
擎牧寒看着她撇脚的演技竟然还没有揭穿?
她从擎牧寒的怀里挣出来,满心绝望:“少帅要罚要杀,随意处置吧,我无话可说。”
书房于他的重要不言而喻,纪婉夕自认为,自己没有在他心里分量高到可以免掉处罚。
擎牧寒抓住纪婉夕的胳膊:“婉夕,你如果遇到了困难,可以和我说,我帮你,嗯?”
纪婉夕心下一震。
是真是假?
她抬头打量着擎牧寒,擎牧寒任由她看,最终,纪婉夕摇了摇头:“我没事。”
她不敢赌,擎牧寒变化太快了,她有些不敢信任。
擎牧寒深深叹息,看着纪婉夕道:“好,但你说要罚要杀,随意处置。”
纪婉夕的脸色倏的苍白。
果然……
就听见擎牧寒继续道:“那就惩罚你,今天陪我睡觉。”
纪婉夕错愕的抬头,看见擎牧寒眼中的认真,脸色红了又白:“擎牧寒,你……没必要用这种方式羞辱我,我……”
擎牧寒心中无力。
她的防备太深了,无论说什么她都带着深深的防备。
擎牧寒一把拉着纪婉夕,抱到榻上,揽进怀里,低头吻上了她:“这是你说的,不能反悔。”
纪婉夕挣扎:“擎,擎牧寒,今天不可以……”
然而,他只是把她带入怀中,头埋在她的发间,低低的声音道:“睡吧,不要说话,我只想你在,这一年,我每次见到的都是冰冷的墓碑,很冷很冷,婉夕,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不要再离开……。”
不多久,传来擎牧寒平稳的呼吸声。
纪婉夕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毫无困意。
曾经,多少次日夜,她都是孤身一人,彻夜未眠到天亮。
今时今日,却被他以这种姿态拥入怀中,心中感慨万千。
许久许久,纪婉夕伸手拿开擎牧寒的手。
擎牧寒皱眉,纪婉夕眼疾手快地把枕头递进了他手里。
半晌,看擎牧寒依然熟睡。
她轻轻起身,回到了书房研究两幅山水画。
她怀疑,也许所谓的藏宝图,是画中画呢。
她对比了两幅画,琢磨了许久,挑了一副看起来比较厚的画,放到了一遍,把剩下的又插回了画桶。
聪明如擎牧寒,肯定已经猜到了,纪婉夕也没打算再做什么隐瞒他,拎着选出来的画,蹑手蹑脚的离开了书房。
王福还在约定的花圃旁等待,见纪婉夕走过来,点了点头。
纪婉夕把手中的画递给王福:“转告你家主子,希望她讲诚信一些,拿到东西之后放人,我们对她没有任何威胁,看在这么多年一起长大的份上,不要为难我们,我也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不然,这种事被捅出去,乱世之中,想必她会多很多麻烦。”
王福点头,拿到画轴,身手矫捷的消失在了花园。
“擎牧寒,抱歉了,你不是说要补偿我吗?这件事,就当是你的补偿吧。”
纪婉夕呢喃的声音,随着风,消失在空气中。
远处墙边暗处,擎牧寒的神色复杂。
带着痛心,愧疚,还有一抹温柔。
他回到书房,看着卷筒里少了的一个画轴,轻轻叹了口气。
若是夫人知道,她拿走的那副山水画,就只是一副普通的山水画,是不是,又要生他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