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越来越近,华灼急忙找了个角落躲起来,随后一个黑色的身影从通道里走了出来。
华灼透过缝隙看到了那人,就是之前她跟踪的那个黑袍人,那个人停在了中央的池子旁,也不知在做些什么,华灼只听到了一阵窸窣声,有些像布料摩擦的声音。
片刻过后,华灼再次朝那人投去目光,这时黑袍人已经褪去了那身袍子,身上依旧被衣服遮蔽着,可华灼却看到了他的手,顿时双眼瞪得老大。
那双手红得吓人,表皮已经没了,只剩下一些肌肉组织,看起来极其诡异,华灼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整个人都怔住了。
黑袍人在池子周围站了许久,华灼一直躲在角落不敢出声,好在最终那个黑袍人也没发现她,之后便穿上长袍离开了。
待那人走远后,华灼才终于从角落里走了出来,脸色有些凝重。
“看来事情比我预料中的还要复杂啊。”华灼看着中央的一池子红色液体,眉头逐渐紧皱。
她并没有在地下室中多待,等回到城主府后她打算去看看元乐,得知元乐还在冰室之中,可就在她打算去冰室瞧瞧的时候,却发现冰室的大门已经被锁住了。
而且是从外面锁住的。
元乐不是还在里面吗?为什么要将这个地方锁了?
华灼心有不解,这时元城主走了过来:“华姑娘?你怎么在这儿?”
华灼转身看向他,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我想来看看元乐,也不知他的病怎么样了。”
“这样啊,乐儿已经醒了,不过他的身体还没有稳定下来,所以需要在冰室里多待一段时间。”元城主道。
“就算那样也用不着将这里给锁住吧?”
“华姑娘有所不知,乐儿这个孩子性子野,总喜欢往外跑,整日让他待在这冰室里他定然受不了,肯定会找机会偷偷跑出来,你也知道乐儿这个身体一旦发病很难处理,所以我也只能将他关起来,这是无奈之举啊。”
华灼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并没有过多在意,只问道:“说起来元城主,恕我多嘴,我一直很想问之前南越大军攻打这里的时候城外出现了一道屏障,那究竟是什么东西?我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景呢。”
元城主闻言笑了一声,眼睛里的光芒却暗淡了一些,道:“那个是我们祖上传下来的方法,不能轻易告诉别人的,还望华姑娘见谅。”
“这样啊,那我便不问了,那道屏障看起来很厉害,想必能将弱水城保护好,弱水城有您这样的城主真是幸运。”
华灼与这人客套了两句,随后便转身离开了,径直往城外走去。
到了当天夜里,外面传来消息,南越大军再次攻了进来,霎时间整个城主府乱成了一团。
谁也没料到敌军会在半夜攻击,元城主立马带着人赶了过去,而华灼这一次并没有去看热闹,而是直接在城主府内游荡。
这个时间就算是下人也该休息了,元城主离开时将府内大部分的府兵都带了出去,所以一路上华灼都没有看见什么人,很快她来到了元乐所在的冰室外面。
大门依旧被锁着,锁头甚至都没有被碰过的痕迹,看来已经一天没人进去过了。
华灼站在外面沉思着,突然里面传来了元乐的惨叫声,华灼顿时一惊。
里面的惨叫声很凄惨,跟之前听到的一样,显然是元乐犯病了,可里面不是冰室吗?为什么还会叫得这么痛苦?
华灼感觉不对,也顾不得其它了,直接劈开了锁闯了进去。
冰室内,一股热气不断往外冒着,等华灼进去之后便看见了整个空间都是一片雾蒙蒙的,而元乐正躺在冰床,整个人都蜷缩成了一团。
华灼赶紧走上前想查看一下对方的情况,可手刚触碰到对方便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灼烧感,华灼心头一跳。
“元乐?你怎么样了?”华灼询问。
元乐没有回答,只是浑身颤抖地转过了身子,此时元乐的脸红得吓人,显然冰室里的温度已经无法控制他了,元乐小小的脸因为痛苦扭曲着,泪水止不住地向下流淌,看上去十分可怜。
“姐姐……我好怕。”元乐哭喊道。
华灼见状眉头紧皱,赶紧用自己的内力帮对方散去温度,最大程度地减轻对方的痛苦。
元乐尽全力压制着自己的惨叫声,身体痛得像是在被凌迟,好在有华灼不停给他输送内力,在过了半晌后,他的皮肤才终于恢复到了正常的颜色。
痛苦消失后,元乐整个人都瘫在了冰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华灼在一旁看着他,额间冒出了冷汗。
就连华灼都因此感觉到了压力,可想元乐身上的体温有多吓人。
“姐姐……我,我是不是要死了?”元乐害怕地问道。
华灼扯出了一个笑容,轻轻摸了摸对方的脑袋:“不会的,你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
“最近我发病得越来越频繁了,以前都是一两年一次,可现在两天我就发病了三次,这样活着好痛苦。”
华灼闻言一怔:“两天发病了三次?还有一次是什么时候?”
“就是昨天早上,好在那个时候我在冰室里,当时只觉得热,过了一段时间后便消失了,可这次发病就连冰室都控制不住了。”元乐说道。
华灼眉头紧皱,心中有些怀疑。
元乐第一次发病是在两天前南越大军刚攻城的时候,第二次是昨天早上,那时也是大军攻城,而这次是在半夜,同样也是攻城,怎么会有这么凑巧的事?
“元乐,你身上的病是什么时候有的?元城主可也有同样的病症?”华灼问。
元乐愣了一下,不解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从我记事起就从未见过父亲像我一样,应该没有这样的病吧?”
华灼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脆弱的孩子,元乐受了太大的折磨,很快便昏睡了过去,华灼坐在他的身边,轻抚着对方的脸,当手触碰到元乐的耳尖时,华灼悄悄用了些力道,随后一小块皮有了剥落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