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玉显然没想到这人会突然问这件事,脸色顿时就僵住了,眼神也变得闪躲起来。
华灼平静地说道:“你说你以前不是伺候临意的,是这里出了事你才被临意要了过来,以临意的性子断不会亲自要一个小宫女,而且我看他很信任你,所以你对他而言定是与其他人不同的,再加上他爱的那个青梅竹马叫流月,我很难不猜想你们俩的关系。”
这实在太明显了,连猜都不用猜,她倒是很想知道,能让临意爱得这么刻苦铭心的会是个怎样的女子。
当然最重要的是,或许她能利用这一点摆脱临意的控制救出容慕。
流玉垂着眸子迟疑了一会儿,低喃着开了口:“流月是我妹妹,我们俩是孤儿,打小就被卖到了宫里,流月被派来伺候殿下,而我则去了花房。”
华灼闻言点了点头,果然如她所想的那样,随即又抬头问道:“流月是怎么死的?当初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流玉摇头:“我不知道,我来这里的时候流月已经死了,当初这里出事后整个皇宫都闹得沸沸扬扬的,只说在这里头看见了好多具尸体,可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说得清,大家都以为是进了刺客,流月大概也是被刺客所杀的吧。”
华灼皱起了眉,这件事怕是没这么简单。
“临意为什么会将我当作流月的替身?我跟她长得很像?”华灼问道。
流玉仔细地看着华灼,随后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点头说道:“很像。”
华灼扯了扯嘴角,她倒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撞脸。
忽的流玉像是想到了什么,大步转身离开了寝殿,华灼疑惑地望着门口,很快流玉又回来了,手中还拿着一副画卷。
“这是从前殿下为流月画的画像,她一直将其视若珍宝,死后这东西就到了我的手上。”
说着流玉将画卷打开,一张清丽的脸庞映入华灼的眼帘。
那是一张十分温柔阳光的脸,她的五官算不上惊为天人,但绝对是让人看了一眼就忘不掉的类型,尤其是那双眼睛,笑得明媚灿烂,晃若星河。
可这张脸再怎么好看,跟华灼也搭不上边儿啊。
华灼上下左右仔细将这幅画瞧了个干净,中间还眨了几回眼睛以为自己的视力出了问题,可无论她看多少次,这幅画上的脸跟她都没有任何共同之处吧。
华灼抬起眸子怀疑地看向流玉:“要么是你们的眼睛有问题,要么就是临意的画工出了问题。”
流玉闻言笑了,说道:“殿下的画工好得很,这幅画画得栩栩如生,我每每看见都有种流月活过来了的错觉。”
“那就是你们眼睛的问题了。”华灼道。
流玉摇头:“我们的眼睛也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你的眼睛。”
“……”
“你的眼睛跟流月很像,虽不是形似,却神似得很,尤其是你眼中的笑意,就连我有的时候都能从你的眼睛里看见流月的影子,尽管你们的性格大不相同,模样也差的十万八千里,可感觉这样的东西本就是说不清的,殿下一直担心自己会忘了流月,可每当看见你,他就好像看见了活着的流月一样,这是他唯一的寄托了。”
华灼听了陷入了沉思,以前的那些不解和疑惑仿佛一下子都解开了。
“他的寄托就是将我当成另一个人?这可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华灼瘪着嘴说道。
临意是寄托了,受苦的可是她和容慕。
流玉闻言垂下了眸子,说道:“我知道这样对姑娘很不公平,可我们殿下真的太苦了,不管姑娘心中如何,都请您好好地对待殿下。”
华灼有些头疼,怎么可能好好对待,从一开始她跟临意的立场就不同,他们之间不光是自己的私事,更关乎到南越和西临,不管怎么说这件事都很麻烦。
华灼没再问其他的了,没一会儿宫里的太医前来为她医治,流玉将这里所有的大补之物都找了出来,一顿一顿地往华灼肚子里塞,这才将她的气色调到了最好的时候。
华灼要养伤,在榻上躺了好几日才下来,这期间梨柔倒是来看过,但华灼都以午睡为由拒绝了,她可没这个闲工夫跟那人打太极。
这一日正午,华灼百无聊赖地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顺便等着用午膳,临意去朝中还没回来,华灼也只能时不时同流玉说两句话来打发时间。
然而这时,一个从未见过的小宫女突然进来传话道:“这位姑娘,奴婢是云贵妃身边的夏儿,贵妃让奴婢来传话,请姑娘前往云岚殿一同用膳。”
此话一出,华灼和流玉都愣住了,华灼并不认识这个云贵妃,扭头疑惑地看向流玉。
流玉皱着眉脸色有些不好,沉声说道:“我们姑娘受伤未好,三殿下说了要好好修养,不能到处走动的。”
“流玉姐姐,奴婢也是照贵妃娘娘的意思来传话的,贵妃是三殿下的母妃,想必三殿下也不会介意的。”夏儿说道。
华灼闻言一怔,临意的母妃?他母妃不是早就死了吗?
流玉听了脸色更加难看,偏偏这时殿下不在,她一个宫女自然不能违背贵妃娘娘的意思,况且云贵妃在宫里的地位堪比皇后,可没人敢违抗她的旨意。
“你先在这儿等着吧,我们姑娘收拾收拾就过去。”流玉道。
“是,还望姑娘快些,贵妃娘娘不喜欢等人的。”
说完流玉就将华灼带到了寝殿之中,华灼不解地问道:“那个云贵妃是临意的母妃?”
“是养母,当初这里出事后,陛下担心三殿下没有母妃孤苦无依,便将他安在了云贵妃名下,姑娘可得小心着些,这个云贵妃可不是善茬,她突然要见你绝不是吃茶说话那么简单的。”流玉提醒道。
华灼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心中倒是没什么其他的感觉,后宫的女人她见得多了,该怎么应付她心里还是有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