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良心,华灼虽看不上皇家,却也没有羞辱的意思,只是华月儿已经许给了萧候府,华念那性情也不像是愿意嫁入皇室的人,倒是华遇雪定是千百个愿意的。
然而太皇太后并不管这些,眼底明显浮现出杀意,华灼看在眼里,平静地说道:“臣女近日感染了风寒,恐将病痛传给宫中,既然太皇太后已经说完了话,臣女便先行告退了。”
“下去吧!”
华灼福了福身,转身离开了寝殿。
容清栩看了看华灼的背影,又看向一脸怒意的太皇太后,咬了咬牙,起身道:“皇奶奶,父亲前些日子已经将皇奶奶的旨意告诉我了,谢皇奶奶好意。”
太皇太后闻言一愣,脸上的表情总算缓和了些,华家用不了总还有个卓家。
容清栩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恕孙儿不孝,辜负了皇奶奶的好意,只是孙儿已有意中人,此生实在不愿再娶他人,皇奶奶是最疼孙儿的,定不会强逼孙儿娶一个不爱之人吧。”
此话一出,太皇太后的脸色算是彻底沉下去了,不光是她,一旁的卓文鸳脸色也不好看,她虽也不愿意嫁给容清栩,可太后的旨意她不敢违抗,只是这个容清栩此刻说出这样的话不就是再抗旨拒婚吗!她堂堂卓家三小姐竟如此不受人待见?
“好!好!你长大了有主意了,你倒是同哀家说说是哪家的姑娘这样好的福气!能让你如此一心一意!”太皇太后怒道。
容清栩迟疑了一会儿,咬牙说道:“是华灼!孙儿爱慕华灼妹妹已久,此生非她不娶。”
“……”
二人再次愣住。
“可,可华灼不是说了此生不嫁吗?”太皇太后有些没反应过来。
“对啊,但是孙儿的心里只有她,孙儿愿意等她,等她什么时候愿意嫁了孙儿立刻娶她过门!”
“……”
华灼啊!我实在没办法了,拿你挡挡箭,以后一定给你赔罪!
出了太后寝宫后华灼并没有立刻出宫,而是兜兜转转来到了一个废弃的偏殿,她之前打听过,容岳身染重病之后就一直住在这所偏殿中,由于是摄政王的旨意,就连皇帝和太皇太后都无法过问,这里看守的侍卫也都是出自摄政王府。
华灼抬眸看向眼前的大殿,这里位置偏僻,由于容慕下了令,所以并没有什么侍候的宫人,殿门前也只有两个侍卫。
华灼拾起了两颗石子,只见她手指轻轻一弹,看守殿门的两名侍卫顿时便晕了过去,华灼大摇大摆地打开了殿门,霎那间一股阴寒之风扑面而来,华灼皱起了眉,殿内昏暗得很,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恶臭,闻着有些呛鼻。
她虽料到容岳的处境不太好过,却也没想到堂堂太上皇竟然会住在这样的寝殿中。
华灼慢慢走了进去,里头都已经结出了蜘蛛网,可想而知已经许多年没人来打扫过了。
突然,一道细微的声响从前方传来,华灼眯起眼,似乎是锁链的声音?
“谁!是谁来了!”黑暗中一道凄厉的声音响起。
华灼愣了一瞬,又走了几步才看清了黑暗中的人。
他的手脚都被铁链锁住,身上也只有一层破旧的粗布,大片的血迹布满了全身,几乎已经看不出一个人的模样了。
“容岳。”华灼喃喃了一声。
对方闻言怔住,锁链声在大殿中显得格外刺耳,容岳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你是谁!”
华灼的神情十分平淡,眼眸中没有丝毫情绪,甚至连恨意也没有。
“十年不见,太子殿下竟落到这番田地,不,如今应该叫你一声太上皇吧?只可惜你此时的模样连个宫人都不如。”
“你到底是谁!是不是容慕派你来折磨我的!”
容岳的声音显得有些慌张,华灼挑了挑眉,又走近了些,道:“怎么,我的样貌变了你就认不出来了?十年前不是你联合我父亲将我杀死的吗?”
华灼的脸浮现在他的面前,容岳的眼神逐渐变得惊恐,一直挣扎着往后退,嘴里还不停地念叨:“不可能,不可能是她,她已经死了!不可能是她!”
“她是谁?卓华吗?难得殿下还记得我这么个人。”华灼冷笑道。
“卓华?你没死?不可能!是卓旻亲自将你的尸首处理掉的!你不可能还活着!”
是啊,卓华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还活着,可她已经不是卓华了。
华灼静静地看着他,声音冰冷得如冬日寒风:“当年你不愿娶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你若真厌恶我,下道旨意废除你我的婚约便是,为什么要联合我父亲将我引入宫中杀死?”
容岳闻言怔住,他此时的神志已经开始不正常,当年的画面一直在他的脑海中浮现,清晰深刻。
“不是我……我没想杀你,是卓旻找到我,他说要除了你以绝后患,只要杀了你,卓家会肝脑涂地的为我做事,帮我巩固江山,是你的父亲想杀你!”
当年卓华盛名在外,卓家因此繁盛,在朝中拥有了不小的势力,可这些都是属于卓华一个人的,她的父亲兄弟永远只能活在卓华的名号之下,他们不甘心,明明只是一个女人,却将他们踩在脚下。
他们早就打算除掉卓华,正巧当年先帝病危,朝中有了混乱之相,他们便找到容岳达成交易,于是卓华中计单枪匹马来到了宫中,被一众将士围杀。
华灼垂下了眸子,眼神平静得有些骇人。
“你不可能或者的……当年卓旻杀了你之后,便将你的尸首扔掉了乱葬岗,那里野狗众多,我的人亲眼看见你的尸首被野狗分食,怎么可能会或者呢,怎么可能。”
华灼闻言捏紧了双拳:“麒麟军呢。”
麒麟军是她当年带领的将士,跟了她近十年,当年她中计入宫,便将麒麟军安排在了容慕身边,可现在她看不见麒麟军的一丝身影。
“麒麟军……死了,都死了,一个活口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