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副作用?”华灼问道。
千机突然转过身严肃地看着她,平静的眸子没有一丝情感,冷声开口:“服用玉凝草的人会失去神智发狂,变成一个嗜血杀戮的怪物。”
华灼闻言猛地顿住了,仿佛没听清一般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什么?”
千机继续说道:“玉凝草是千年以前的一位绝世医者培育出来的,她有一个挚友,当时四朝还未建立,她的挚友是世间最强的人,一生游历人世持强扶弱,留下了一段段事迹佳话,医者为了能陪在他身边与他并肩而行,就培育出了一种能改变人身体机理的东西,那东西就是玉凝草,服下之后可以拥有极强的武功,医者一共培育出了两株,其中一株被她自己服用了,另外一株便藏于灵虚宫的藏宝阁中。”
华灼仔细听着,又问:“那名医者服下玉凝草后发生了什么?”
千机张了张口,却忽的停了一瞬,迟疑了一会儿才说道:“玉凝草的确让医者成了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她终于有资格站在她挚友的身边,然而玉凝草同时也夺走了她的神智,她的身体被操控,变成了一个嗜血的怪物,她记不得任何人,只一味的杀人,导致血流成河民不聊生,她的挚友为了阻止这一切,亲手杀了她。”
“由于玉凝草能改变人的身体机理,医者的躯体变得不同寻常,普通的方法根本不能杀死她,所以那人没给她留下全尸,最后将她埋在了她的故乡,也就是如今的西临。”
华灼听了这话怔住了,一股凉意从脚到头席卷而来,她僵硬地张开嘴,问道:“若他服下玉凝草,也会变成那样?”
“不知道,这世间只有两株玉凝草,至今服用的人也只有那名医者,没有其它的例子,谁也不知道你夫君服下之后会变成什么样。”
华灼呆滞地站在原地,一时竟回不过神来,玉凝草虽然能救容慕,可副作用却这样大,倘若他真的也变成了一个嗜血的怪物,那她要怎么做?
“阿卓娃娃,你需得知道,玉凝草既然在十二宫,那么十二宫的人就有责任看管它,避免过去的悲剧重现,若你赢得优胜取走玉凝草,没有人会阻止,可十二宫的人一定会盯紧你,一旦有人服下玉凝草,十二宫就会倾尽所有的力量准备迎战,若你夫君有发狂的趋势,那他就是整个十二宫的敌人,到底该怎么做,你需得有个取舍。”
千机的神情极其认真,华灼也明白了其中的关键,若容慕服下之后没有异样,那么皆大欢喜,若发了狂,那便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到时候不光十二宫会想办法杀了他,即便是自己也……
“阿卓……”
突然,容慕虚弱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华灼的思绪,华灼呆滞地看向他,容慕的脸上还是保持着温和的笑意,他抬起胳膊握住了华灼的手,虽然还是冰冷得不像话,华灼却觉得暖暖的,仿佛一块被融化的冰。
“别担心我。”容慕轻声说道。
华灼咬了咬牙,也扯出了一个笑容,随后看向千机说道:“多谢师父提醒,我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
千机静静地看着二人,心中颇为无奈:“你明白就好,剩下的几天每日都让他在酒里泡两个时辰,可以缓解他的痛苦,我先回去了。”
说着千机便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华灼突然叫住了他:“师父,当年那个医者的挚友在杀死她后怎么样了?”
千机身子一顿,叹息着说道:“死了,自杀随着医者去了。”
华灼闻言瞳孔瞬间放大,然而很快又恢复了原状,只淡淡地应了一声:“有劳师父了。”
千机离开后,华灼坐在容慕的身边垂下眸子不知在想什么,容慕身上的疼痛已经缓和了不少,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轻轻捏了捏对方的手,将华灼的思绪拉了回来。
华灼抬头看着他,容慕轻笑着说道:“你在担心我吗?”
“嗯。”
“你怕我会因为乱玉碎片而死,也怕我服用玉凝草后会变成怪物?”容慕继续问道。
这下华灼不说话了,只是垂着头,幽深的眸子中没有丝毫光芒,容慕见状轻轻一笑,将脑袋凑到了她的面前,华灼一抬头便瞧见了对方温润的眼眸,顿时僵了一瞬。
“阿卓,若我真的变成了怪物,你杀了我吧。”
“容慕!”华灼有些生气。
“你先别怒,你也清楚这是你必须要做的,而且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起码我还有一线希望不是吗?就算我变成了怪物被人杀死,也不会有更坏的情况发生了,若真到了那一天,死在你手上也是好的。”
容慕啊……看上去温润如水,其实比谁都残忍,即便是面对华灼也一样,他清楚他的这句话有多让人绝望,可他还是能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来,他也清楚,若真到了那一天,华灼一定会这样做的。
“你不怕……我陪你一起死吗?”华灼轻声低喃道。
容慕轻轻一笑:“你不会的。”
“你就这么确信?”
“因为你是卓华,是南越的将军,你的心里有南越百姓,不除掉南越所有的威胁你不会自己寻死,你是我父皇教出来的人,就连信仰和习惯都是一样的,我了解我父皇,更了解你。”
我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会对你迷恋至此。
容慕的双眼眯成了月牙状,清澈的眼眸中不难看出他心底的情谊,华灼捏了捏拳头,心中有气却无法释放,在这个人面前她似乎永远都无法站在主导的那一边。
华灼轻叹了一声,到底是没反驳,容慕依旧笑盈盈地看着对方,过了一会儿,容慕轻笑着念了一声。
“阿卓。”
“干嘛。”
“我没穿衣服,你一直看着我我会......”
容慕的话没有说完,然而华灼的脸却蹭的一下变得涨红,她方才急着关心这人的身体,给他扒衣服的时候都没注意到,此时这人是光溜溜地泡在桶里,他们俩还挨得这样近,几乎能感觉到对方逐渐上升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