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丞进殿行礼,看见宁少柏竟然在地上跪着,觉得事情应该是不好,更加小心谨慎起来。
皇上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冷冷看着县丞,“宁将军今天在朝堂之上告发他的父王与他的庶弟,说父王意图害一品诰命夫人性命,宠妾杀妻,庶弟买凶杀人,设计陷害,还说这事情都交给了县丞你来查办,如此,你便如实上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县丞将头埋低,镇定开口回话,“回皇上,一个月前,城东破庙与城西一处偏僻巷子中爆起大火,微臣接到报案前去调查,没想到在城西巷子碰见了宁夫人,后去了城东破庙,看见了宁将军。
城西与城东都有刺客,宁夫人宁将军都受了一些伤,明显是有人设计,派人刺杀宁将军与宁夫人,更是故意纵火,要将将军与夫人烧死在火中,两处手段极为相似,所以微臣推测乃一人指使。
由于微臣去的快速,就把这案子接了下来,当时刺杀将军与夫人的刺客都压入牢中审讯了十几日,终于审出是那陵城通判,宁仲贤指使,更是从他们提供的地方搜出了陵城通判给的大批金银,宁仲贤买凶杀害兄长嫂子,已是逃脱不掉的罪责了。
而孝明王残害儿媳一事,是昨天才断论,孝明王在20多年前宠妾杀妻一事被宁夫人知晓,孝明王便对宁夫人起了杀心,从医馆购进毒药,买通宁夫人处下人,下毒在宁夫人膳食之中,所下为慢性毒药,竟长达一个多月。
还好宁夫人及时发现,配置了解药捡回性命,昨天将计就计,设计一出假死,这才让孝明王将实情通通说出,微臣提了孝明王指使的丫鬟,院里小厮,还有购进毒药的医馆中大夫,这些人对于孝明王设计下毒残害宁夫人的事情供认不讳。
微臣还取了宁夫人近日来所用膳食,确认被下了毒,还请皇上定夺。”
皇上看着这个县丞不说话,侍卫在一旁补了一句,“此案所涉人证物证,属下等一同带进了宫,如今正在外面候着,不知皇上可要传召。”
皇上叹了一声,伸手,让侍卫将他们都带进来,看起来有些累了,看几个黑衣人被拖上殿,已经半死不活,还有几个下人好像精神已出了问题。
皇上倚在椅背之上,问了哪个是被孝明王指使对宁夫人下毒的,瞧黄掌颤抖的说了一句是奴婢,继续问她,孝明王当真指使你对宁夫人下毒?
就看黄掌努力保持镇定,但其实话都说不成一句,断断续续的回答,“是,是孝,明王指使,奴婢,毒害夫人。”
皇上不再看她,又转头问了给孝明王毒药的大夫是哪个,看这大夫倒是镇定一些,问他可是孝明王要了那毒药。
这大夫有一说一,“回皇上,来医馆中买毒药的乃是这个小厮,用的原因是用来杀王府之中毒虫害虫的,草民并不知是用来害人的。”
皇上表情依旧没变,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衙门中的法医,问了他,宁夫人可当真是中毒了,这法医回答慕凉确实中毒了,但还好及时吃了解药。
问完了这一圈儿,又重新看向了县丞,“宁将军方才说,孝明王还宠妾杀妻,而你刚才也说过,是宁夫人知道了孝明王宠妾杀妻的事儿,遭了孝明王冤枉,那可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儿了,你们是如何知道的,难不成孝明王亲口说了。”
县丞不自觉地看向宁少柏,宁少柏知道县丞答不上来,拱手替他回答,“皇上,乃是孝明王亲口所说,当年,微臣生母大夫人生下微臣之后,身子变弱但还不致死,产后两个月中渐渐好转,可突然染了风寒,不治而死,任谁听去都会怀疑。
微臣本就怀疑微臣生母死因,后更是听夫人所说,孝明王亲口承认,在大夫人生产后调理身子之时,买通了当时为他调理身子的大夫,将本相和的药换成了相冲的,最后造成了微臣生母的早亡。
微臣自知没有权利来皇上眼前告发孝明王,但孝明王残害生命,一次又一次不知悔改,微臣生母已被孝明王害死,如今又要来害微臣夫人,实在让微臣气愤伤心,所以今天早朝之上上奏此事,还请皇上为微臣做主。”
皇上坐在椅上,看着宁少柏的脸,没有回应他,而是对着后面的侍卫说道,“宣宁夫人进宫,将孝明王也请进宫,宁仲贤也给朕带来。”
侍卫领命,盔甲和刀剑碰撞的声音瞬间传出,大批的侍卫离开,看样子不是请来宫里,像是抓来宫里了。
殿中众人,皇上并未说如何,所以还是原处跪着,县丞额头上冷汗都滴下来,他本以为此次是个飞黄腾达的好机会,没想到这情况也不是他所想那样,都还没有个准头呢。
宁仲贤被慕凉放出,让护卫看着送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她和宁少柏商议过,知道宁少柏今天就要将宁仲贤和孝明王的事上报,那皇上必然会派兵提人,从她这向荣苑中的地牢里拖出来,怎样都不好看,还是把他放到自己的院里,然后再被捉拿为好。
正用着点心,宫里侍卫就来了,分成三拨,一拨来请了慕凉,一波抬了轿子请了孝明王,还有一波去了宁仲贤处,直接将宁仲贤架了起来。
孝明王看着这批宫里的侍卫,被他们抬到轿上,虽然礼数周全,动作也不粗鲁,但他却觉着并不像是请他进宫,而是看在他瘫痪的份儿上,抓他的动作清点罢了。
慕凉骑在马上跟着,看前面孝明王被人抬着,后面宁仲贤被人架着,他倒是最自由的那一个,心想着应该是没有什么差错的,要不然她应该也要被架着。
进宫后下了马,随侍卫步行至议政殿,看宫里秩序比之前井然不少,心想这贵妃当真是好手段,三皇子有这么个对手,也够他愁的。
进了议政殿,看宁少柏静跪在地上,县丞与众人都跪在地上,心里觉得不好,看样子情形也不是如她所想那般顺利,干脆跪在她夫君的旁边,向皇上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