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凉爽朗地一笑,道:“那也不必,今后酒楼生意做大了,秦公子多照顾照顾我们宁府就是了。”
“那是当然。”
秦环御点头微笑,虽说此事复杂难办,但他相信以慕凉的聪慧,很快就可以找到证据,还酒楼一个清白。
晚上用完晚膳后,慕凉找来监视王大毛的小厮询问情况。
得知王大毛自从在红运酒楼张老板那儿拿到赏钱后,就直接进了祥瑞赌坊,连着在里头泡了两天两夜。
之后回了一趟家,待了不到两个时辰便又离家,回去继续浸淫赌庄。
今天天快黑的时候被赌坊的人打了一顿,轰出来了,看样子刚到手的几百两银子已经输光。
王家原本还算家底厚实,虽比不上宁府,但吃穿用度是完全不用愁。
王大毛的父亲早死,留下一笔家产足够母子俩过活,只是可惜王大毛这个人嗜赌成性,把家里的产业败得精光,连祖屋都不得不拿去做抵押还赌债。
母子俩差点流落街头,最后搬到乡下去住。
如今两人就住在清水镇的一个小村庄里。
“对了,她母亲怎么样了?”
小厮面露不解地回答道:“王老夫人被王大毛带回家里之后就一直昏迷不醒,也不知是何缘故。”
“到今天还没醒?”
慕凉甚觉奇怪,那日去了衙门之后,王大毛便装模作样地带老太太去医馆救治了。
大夫诊治过后本来已无大碍,怎么会还没醒呢?
看来这件事大有蹊跷,明天得亲自去村里看看,查探一番。
第二天清晨,慕凉原本想拉宁少柏起来晨练,奈何怎么叫怎么哄都喊不起来。
最近他时常食欲不好,用美食也佑惑不了了。
慕凉无可奈何,想着一会儿还有要事办,不能耽搁时间,只好作罢。
匆忙用了早膳,启程前对如风道:“我今天可能要很晚才能回来,你在府里好好照看少爷,千万不能带他出去闯祸,知道了吗?”
“是,奴才遵命。”
如风故作姿态,心里满是不爽,他已经照看了少爷十几年了,还用她来教他怎么做?
慕凉摇摇头,转身出门。
王大毛和她娘住的村子名叫上乡村,比较偏僻,是山野之地,从镇上徒步去,步伐再快也至少需要一个半时辰才能到。
以慕凉现在这具身体的体力,一路上还歇了两回,足足花了两个时辰才到达上乡村。
这村子在山谷里,并不大,从山谷入口的上方俯瞰,可以将整个村子看得清清楚楚。
村口就只有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上乡村”三个字。
牌子是木头做的,歪歪扭扭,已经腐朽开裂,随时都会掉下来。
慕凉擦了擦汗,缓步走进村庄。
没走多远就碰到两个农妇,她们各自怀里抱着一盆刚浣好的衣物。
慕凉上前去打招呼:“两位姐姐,请问一下,你们知道王大毛家往哪儿走吗?”
“王大毛?”
身着深蓝色粗布衣裳的农妇露出惊讶的表情,上下打量了慕凉一番,“这位小公子是王大毛什么人?找他作甚?”
为了便宜行事,慕凉女扮男装,乔装了一番,身上穿着月白长衫,手里拿着一把折扇用来扇风,整个看上去就是气度非凡的翩翩公子哥。
“在下是王家老夫人的一个远房表侄,已许多年未与她见面,近日做生意正好路过清水镇,便特意来看望看望她老人家。”
“哦,原来是这样啊。”
农妇点了点头,心想王大毛家从前也是做生意的,远房亲戚自然也该是商人,于是打消了对慕凉的怀疑。
“王家在村子的东边儿,”她指着不远处的一条小路道,“我们这儿的路很简单,你沿着那条路一直走,走到头就是王家了。”
慕凉连忙拱手致谢:“好,多谢了。”
另一个农妇提醒道:“小公子,我好心提醒你一句,那王大毛可是个出了名的赖皮流氓,好赌成性,认钱不认人,你可千万小心,不要被他给赖上了。”
“谢大姐提醒,在下记住了。”
看来王大毛的毛病是众所周知的,他在村子里的名声相当不行。
慕凉道完谢便走小路去了。
沿路有不少农户和农田,路边偶有看见孩童嬉闹玩耍,还有农家妇女三三两两站在一处闲聊,一看见陌生人走过,都用惊奇的眼神看过来。
大约行了一盏茶的工夫,终于到了小路的尽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栋黄泥砖砌成的屋子,屋顶用木板和茅草盖住,门前是一个用栅栏围住的院子。
院里栽了一棵不知名的树,还有一块小小的菜地,地里种的是白萝卜。
门虚掩着。
慕凉徐徐走过去,敲了敲门,没人回应,于是直接进去。
里面十分简陋,标准的两房一厅。厨房和饭厅是一体的,饭厅中只有一张木桌两条长凳,灶台被烟熏得已经黑乎乎的了,上面一只菜篮子里有一把变黄了蔫了的青菜。
看得出来已经很多天没开火做饭。
慕凉不由对王大毛的娘产生同情,生了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儿子,真不如不生。
拐进左手边的房间,看见房里躺着一个人,正是王老夫人。
她双目紧闭,“睡”得死死的,面色蜡黄,双颊凹陷,骨瘦如柴,头发几乎已经全白了。
要不是看见她心口还在微微起伏,真会以为这是个死人。
慕凉暗暗叹气,四下环顾,房里除了一张床之外,就只有一只又破又旧的床头柜。
柜子几乎是空的,只有最下面一层里头,放了两双布鞋。
鞋子很大,应该是做给她儿子的。
实在没什么好找的,慕凉又转头来到另外一间房。
这房间除了床之外,也是只有一个柜子,不过柜子里面放了些粗布衣裳和布鞋,比他娘那边的满。
仔细翻了一通,在最底层翻出一只白色的小瓷瓶。
里面还有半瓶白色的粉末,没有气味,不知道是什么药粉。
慕凉拿了揣进兜里,又来饭厅看看。
饭厅空间太小,陈设简单,一览无余。
翻了翻菜篮子里的菜,没什么发现,最后看向旁边未洗的碗筷。
看见碗底有残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