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少柏也不去理会他的眼神儿,但是每一次审问,不管他说什么,头领依然是这副神情,一个字不说,死死的瞪着他,那双眼睛瞪得血红,也不看他眨一眨。
宁少柏合上手中的册子,有些头疼,这蛮夷之君的执拗实在是闻所未闻,若是这般下去,根本毫无收获。
他去了将军的营帐里,将手中的空白册子交到了将军的眼前。
“将军,蛮夷之君几日来都未进攻,这些被俘的敌军这几日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威逼利诱,严刑拷打全都试了一遍,一丝起色都没有,半路上抓获的那几个敌国的士兵都快死在了牢里,也还是不张嘴,属下实在不知该如何审讯他们。”
将军盯着那空白册子,也说不出话,这蛮夷之军是大辉朝边境最难搞的一个小国了,这也是他为何在这前线呆了能有几个月的原因。
之前他也抓到过几个敌国的士兵,但是结果和现在一样,可以说是跟没抓到人没有半分差别。
将军深叹一口气,请士兵去叫头领来,三人好好商议一下。
头领也是皱着眉,缓缓入了营帐,将军开口询问,“头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竟也愁眉不展。”
头领叹气,坐了下来,“我与士兵在城楼上坚守,看对面敌军是丝毫撤退的意思都没有,好像还在修整着,不知何时便又要发起进攻。
敌军头领都已被俘,也不知这些士兵在那儿谋划些什么,还不撤退保命。”
将军听了这话,更是叹了一口气,这蛮夷之君的执拗为何能如此之深!
将军好像有点儿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干脆将那空白册子往桌上一摔,这蛮夷之军既不撤退,干脆就把敌国的的士兵通通斩杀。
我倒要看看,士兵不是被缚便是被杀,他们还能如何与大辉朝为敌。
押在牢中的那些敌军,下次开战时挑几个将死之人,拉到战场前就地格杀,以镇雄威。
其余的敌国的士兵先关押着,在大胜之际统统押回京城,请皇上定夺。”
宁少柏应是,退了下去,出了营帐便有些烦躁,他只等着拿了军功便快速的回京城,可是这敌军这般执拗,还要继续打仗,可要耗费很多时间。
那个敌军的底牌,自己也并不能对付,上次是一直躲着,这才侥幸赢了,下一次他必然是直直朝着自己而来,自己又有几分胜算的。
宁少柏孤身走到城楼之上,看着被鲜血染红的黄沙现在已有些褪色,重又变回土地的样子,被风扬起一层一层,迎着那夕阳,很是凄凉。
死去的战士最后的痕迹也被黄沙吞没,几年之后,这一块儿便再无战事的痕迹。
常年在外征战的人,还真是悲凉的很,举目无亲,就连生活过的战场也在几年之后消失不见,跟着战事四处为家,居无定所。
还好,还好,他还有家,他还有慕凉。
五日过去,三皇子终于睁开了那双眼睛,一众太医终于松了一口气。
三皇子昏迷的每日他们提心吊胆,连饭都吃不了一口。三皇子醒了,心中一块儿大石才终于落地,甚至几个太医喜极而泣,好像是自己的老婆生了孩子。
宫里太监快速的去禀告皇上三皇子醒来,皇上更是一把撂了折子匆匆跟着太监来了三皇子的宫里。
一众太医自然地站于两侧,看皇上焦急询问三皇子,“感觉如何?可有不适之处。”
三皇子顶着那一张苍白的脸竟还要起身行礼,皇上一把将他摁住,两人又是一番父慈子孝的场面。
皇上转而问太医,“三皇子现在伤势如何?要多久才能痊愈?”
太医行礼回答,“回皇上,三皇子还要静养两个月才行,虽然都是些皮外伤,但是心口的伤势实在过重,必须要确切无事之后才可活动。
两个月后也不可掉以轻心,不能做剧烈活动等等。”
皇上点了点头,重新看向三皇子,并对他承诺,“桀儿,你且放心,朕已下令彻查此事,必然会给你一个说法,不揪出幕后主使,此事绝不罢休。”
三皇子虚弱的回答,“父皇,儿臣虽重伤,但如此大张旗鼓,会不会有一些兴师动众?”
皇上瞪起眼,“你是三皇子,是朕的儿子,遇刺自然是要彻查,何来什么兴师动众,这些日子你且安心养伤,什么事都不用管。”
说完又叮嘱了两句,太医这才匆匆赶回正殿,继续批阅奏折。
三皇子看皇上走了,便让这些太医和宫人也先退下,等人都走干净了,这才在床上忍不住的笑起来,笑的好像有些起劲,最后猛然咳嗽起来,心口更是被扯的生疼。
他将藏在殿中的护卫叫了出来,开口询问,“那些刺客,务必要让他们承认是大皇子指使他们前来刺杀本皇子。
大皇子那边必然会使出浑身解数让他们闭嘴,若是他们派人来杀刺客们,可让他们差点儿得逞,咱们也能借此蛊惑这些刺客说出是大皇子的阴谋。
反正不管用什么计策,这一次必须要扳倒大皇子,本皇子这些伤可不能白受。”
护卫点头,退回了阴影之中,三皇子重又闭上眼睛,这才感觉到浑身都酸疼不已。
想要挪动,伤口便像针扎一般,他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声,都怪大皇子挡自己的路,为了除掉他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真是不值得。
这次再不能把大皇子赶进宗人府,那他便也挑明立场算了,非是要让大皇子也受受这些皮肉之苦才行。”
满是倒刺的皮鞭抽在刺客的身上,大理寺卿在旁监督。
他没想到自己又来这儿牢房里了,上一次审讯犯人,他仍历历在目,这一次又轮上了皇子,还真是被刺杀的人品阶越来越高,审讯起来的难度也越来越大。
他揉了太阳穴,有些疲惫,刚刚坐下准备歇一会儿,却听着外面的侍卫说着给皇上请安。
好像被针刺一样,立刻弹起,一抹明黄色的身影走进了这昏暗潮湿的天牢之中。
“给皇上请安,皇上怎来了这天牢之中,这里肮脏晖乱,扰了皇上的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