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走后，五公主也回了屋中。
方沐阳不说，她便什么也不问。
早就知道方沐阳和青胭郡主是一对青梅竹马，之后俩如何渐行渐远她却不知其中细节了。
今天情形来看，应是同这宁秀儿有关。
五公主转头见房中空空如也也没个人，神色一片黯然，果然方才方沐阳的维护，只是为了装个样子而已。
皇宫之中，皇后凤居殿。
身着凤袍的女子微微斜倚着，凤眼半合，整个人散发出慵懒却不可侵犯的高贵气质。
原来这，才是皇后的真面目。
皇后笑着看向下面跪着的宁少柏，红唇微启，纤白的指遥遥一点：“你便是孝明王府的世子？今年恩科的状元？早便听说这状元郎生的眉清目秀，今天一见果然讨人喜欢。”
“皇后娘娘缪赞了。”宁少柏屹然不动，只在那跪着。
嘴上说着客套话，却并未叫宁少柏起来，这皇后此次叫他前来，分明就是敲打他，给他一个下马威的。
皇后未在说什么，轻轻摆弄手中的蔻丹。
过了一会见宁少柏依旧老实的跪着，才甚为满意道：“起来吧，宁世子。白梅，给世子看坐。”
宁少柏坐稳了，这才问道：“不知皇后娘娘叫微臣过来，可有什么事？”
皇后曾派人盯过宁少柏一段时日，知晓他曾经替三皇子做过事，又收了大皇子的好处，怕他对自己皇儿不利。
如今派出去的人皆说宁少柏今天未与三皇子接触，皇后便放了心。
但还是要敲打敲打的。
“世子觉得这皇宫如何？”皇后问道。
“天子所住的地方，自然是极好的。”宁少柏不明白皇后为何突然说这个，恭敬回答。
皇后不以为然，继续道：“这皇宫好是好，处处金碧辉煌，本宫这凤居殿的灯更是彻夜通明。本宫吃的是珍馐美味，穿的是绫罗绸缎，动动手指头便有人前来伺候。可这样好的地方，本宫却是住的不快活。”
“皇后娘娘何出此言？”宁少柏望着高高在上的女人，能听得皇后娘娘吐露心事，可不是个好事。
“因为我站得太高，所以总有人想把我拽下来。”皇后娘娘姣好的面容突然变得扭曲，她猛地站起身，语调升高，“你若享受的东西越多，相应的便会背负越多。我听闻宁世子从前与三皇子相交甚密，如今既然已经投到我皇儿门下，便安生些。不然即便你如今风光，我若想碾死你依旧如同碾死一直蚂蚁一般。”
说了这么多，原来是在这里等他。
宁少柏心知皇后爱子心切，自己这也是走的一步险棋，但骑虎难下了。
“臣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该站在哪一边。今天得见皇后娘娘一面，是臣的荣幸。”宁少柏说的含糊不清，却也挑不出错处。
任谁听了，都会以为他宁少柏是决心站在大皇子这边了。
“那便好。”皇后娘娘叹了一口气，方才霸气侧漏的眉目突然变得温婉而含着愁绪，“我那皇儿从前被我保护的太好，有些太过单纯了，所以有些事本宫不得不过问，也请宁世子别放在心上。”
宁少柏哪里敢说不，连连点头称是。
皇后娘娘说的差不多了，便递给宁少柏一封密函，说是重要东西，叫他快马加鞭送到大皇子亲信旁太守处。
因此事不可外泄，故必须宁少柏亲自送过去。
宁少柏接过密函，心中暗暗惊讶，这旁太守乃是从东部富庶之地辞官回来的，皇上对其人甚是信任，便留在身边当个言官。
没想到，竟然是大皇子的人。
出了皇宫的门，宁少柏拿着手中密信，不过几张纸，却觉有千金重。
这其中会有什么秘密呢？不知是否有大皇子结党营私的证据。
宁少柏思来想去，总觉现在收网还不是时候，故按耐住好奇心，去驿站买了匹马，趁着夜色正浓给旁太守送过去。
旁太守现住京郊，除皇上偶叫议事，平时种种菜也是乐得自在。
当然，这些都是外人传言，宁少柏看来，传闻不可信。
这旁太守府上晚上的景色与白日竟是大不相同。
幽密的树林深处，层层士兵举着火把，守护着旁太守的府邸。
“何人？报上名来！”
还有百米的距离，宁少柏的马匹被逼退。
为首的将领身姿挺拔，浑身都是肃杀之气，看样子是真在沙场上历练过的。
旁太守，不容小窥。
“我来替大皇子送信。”
宁少柏高举手中的密函，将印有大皇子漆印的一面给这位将领看。
将领见真是大皇子派来的人，摆手放行。
旁太守还未睡，神采奕奕坐在桌上，同这一捋花白的胡须当真不搭。
他看了一眼宁少柏：“这信你可否动过？”
宁少柏摇头。
旁太守细细查验，漆印整齐确实没有开封过的痕迹，遂打开。
随着信纸抽出，一根细细的头发丝掉出，旁太守似是无意将发丝弗到地上，突然开口大笑。
信纸被先来在宁少柏眼前，一片空白。
“宁世子，今后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旁太守捋着花白的胡须，同他道，“今天你通过了皇后娘娘的考验，日后必得重用。”
宁少柏皮笑肉不笑，心中五味陈杂。
“皇后娘娘疑心重，若是你打开过这信，那我便要将你就地格杀。”旁太守语气轻松，似是讨论今天是否有雨。
怪不得叫他连夜送过来，这样即便自己死在旁太守这里，远在京郊，何人能寻得到他的尸身。
宁少柏有些庆幸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同时对这尔虞我诈的生活有些厌恶。
此刻自己依旧太过于渺小，任人拿捏。
“世子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可是乏了？”旁太守观察到宁少柏脸色，关心道。
“确实有些乏了。”宁少柏点头，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
“今天便无事了，你早些回去歇息。”旁太守拍了拍宁少柏的肩膀，苍老的脸上挤出几道皱纹，“七日之后的这个时辰，记得准时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