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不翼而飞，商子只能按照计划继续潜伏，经过测算，他认为二十年是最合适的时间。
原始人类的身体和面貌，会随着劳作的时间长度、饮食水平、健康状况、生存环境等而变化，从出生的婴儿，到长大成家、繁育后代的成人，再从成人荣升为体力不济的老人，二十年，是最恰当的时间。
但是，汤要商子殉葬的事，始终都是挥之不去的恶梦。
商子随身携带着一把青铜刀，那还是用一只虎皮从一个铁匠那儿换来的，他每次出门，都做了离开、躲藏的准备，因为冲突会时不时地发生，尽管在汤建立的商朝的较成熟的管理体制下，大的战争已经不常见。
那是几百年后的某天，商子在山林里生活了二十多年，下山途中，听到有人呼喊，用他手中的青铜刀，救下了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那时，汤的后代商辛王的残暴引起了所有子民的反抗，其中一个周氏姬姓部落崛起，经过十几年的战争，终于将商打败，取而代之。商子救的那个孩子，是当时那个周氏部落首领姬发的小儿子——姬虞。”Y说。
“汤的国家败了？”当时的赫尔问。
“是的，这对商子来说是件好事，几百年了，商子的名字一直列在商政府重点缉拿的名单上。汤的后代一任接一任，但汤的遗愿却不曾丢失，被刻在骨头上，每次国王祭天，一代又一代的祭祀就把为数不多的标记着重要的甲骨拿出来，让新王下第一道诏旨。就这样，商子被通辑了几百年，直到周取而代之，得到那块甲骨，将这个通辑全民化。”
“全民化？”
“周朝非常重视并鼓励农业，为此创造了不少简易工具；鄙视做交易的职业，认为那是商朝时期存在的陋习，所以将以做交换物品为生的人，都统称为商人。这种理念持续了几百年，然后演变成一种习惯、常识、职业，后来不管是哪个种族、姓、氏的人建立政权，商人这个职业，永远都不被重视。”
“姬发一定很恨商辛王。”当时的赫尔说。
“是的，商辛王杀了他的父亲，他的大哥，所以，他就用这种方式，很巧妙地让所有的子民，包括那片土地上后来的统治者及子民，都看不起商辛王的后代子民，因为在那个野蛮的年代，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名有姓有氏，大部人只有一个统称。商人，已经不再是一个名字，先前是泛指商朝的子民，而后上升为职业的统称，低位与奴隶无疑。”
姬虞很信任商子，信任到什么程度呢？比汤更过分，上侧所和睡觉都不离身，看不到商子的身影，就哭、疯狂的不安。这些举动，让他的父亲认为商子是个特别的存在，所以委他为姬虞的护卫，保证他的安全。这个被广布天下的政令，将商子与姬虞有效地栓在了一起，这一栓就是很多年，也再次改变了商子的命运。
“几年后，姬虞的父亲姬发死了，葬礼同样豪华。与汤不同，姬发并不要求他的妻子、妃子殉葬，而是等她们死后，再合葬。对于奴隶来说，就没这么好运了，对比汤的葬礼，殉葬的活人数量也是有上千的，尽管这已经是姬发仁慈的最底限。姬发死后，将王位传于姬诵，也就是姬虞的哥哥，并由姬发的弟弟姬旦辅助摄政。又过了几年，以姬旦的管理下，周朝的实力日渐稳固，占领不少领土，其中有个叫唐国的土地，姬旦将它赐给了姬虞。”
Y说的这段，大致与史书吻合，而我不得不向黥壹解释部分字有多个发间的问题。
“在我们的文化中，一字多音，或一音多字是个有趣的现象。也许那块土地被称为dang，意为高高的田地，商朝子民读为圵，周朝子民则称之为唐。根据胜利者的文化才会得到有效地传承的法则，时间一久，再加上懂文字的人很少，就含混不清。我想Y已经融入了周朝的生活，采用周朝的发音——唐。”我说。
黥壹点头，表示理解：“我还以为那块土地也叫汤，如果阿尔伯特知道这个信息，一定会高兴地死而复生，感激商子将他新创的徽标发音传入地球。后来发生了什么？商子又是怎么回到汉尔德的？”
“在商子回到汉尔德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发生。”赫尔说。
“按照周朝当时的宪法，他们称之为礼乐制度，姬虞要回封地，也就是唐国。在姬虞带着商子回到唐国的第七个年头，姬虞跟商子进行了一场面对面的对话。”Y说。
——
“按照制度，你会活着给我殉葬。在做决定之前，商子，请回答我的问题，是什么让你看起来如此年轻，几十年了，你没一点变化，而我，却要被病痛折磨死了。”姬虞说。
“唐王（姬虞的封号），您待我宽厚，我本不该欺骗。如果我讲出事实的真相，只怕会引来许多麻烦，而您的宽厚也将变成愤怒。”商子说。
“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愤怒是不能忍受的？请讲吧。”
“我来自遥远的外星球，来这里，只为采集人类标本。”
——
三天后，姬虞死去，在临死前，他下了最后一道召令，让商子做他陵墓的看陵人，并规定，二十年之后，再由商子将殉葬的奴隶送入陵墓。
“姬虞给了商子二十年的时间寻回他的飞船，并答应将殉葬的奴隶由商子带回汉尔德星球。实际上，第十三个年头的时候，汉尔德就派人到那里，找到商子，对他说，你的潜伏任务已经完成，现在可以选择继续呆在那儿，或是回汉尔德。商子将奴隶交给他们，说，他愿意继续呆在地球。”Y说。
“商子为什么不选择离开？”当时的赫尔问。
“没人知道原因。姬虞死后，他的儿子继位，改国号为晋，至第七代晋王——姬司徒死后，商子才离开地球，带着当时给姬司徒殉葬的所有活物，就是你在雪域地下看到的那些人体。顺便说一句，你吃的那些动物，也是产自那个年代。”
“求学路上多艰辛，要想真正地掌握知识，必须有实践和利用知识解决疑难做陪伴。我在你脑中输入那么多东西，如果你不利用，它们永远都是一堆潜伏起来的神经信号。”赫尔说到这里，突然这么教育我道。
“Y告诉你这段事实的时候，你的身体没有什么反应吗？”我识破赫尔的诡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