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抱歉,Y阁下,我并不能完成您的要求。因为本质上,她已经死了。’当时,我观察了三年,翻阅了许多资料,只要是与生命体有关的信息,我都不放过,包括许多后来被星球联盟删减的信息。”
赫尔说到这句的时候,是看着黥壹的,以过来人的优越感的身份:“我在那儿待了那么久,也明白这是Y最不喜欢听到的话,那是我第一次勇敢地面对Y。我以为他会用软弱无力的手指掐住我,像刚见面时拷问我那样。这次Y什么也没做,像是失去血液的躯体,弯着腰。”
“赫尔说实话,你是不是有什么意外发现?”黥壹说。
“是的,第二天,我将自己的观察结果写成报告,发给Y,零零总总一百多页,其实总结起来就一句话。”
“是什么?”在听赫尔讲述接触死人的过程时,我已经被吊足了胃口,现在,我更想知道,那个被Y珍惜的女人到底有没有活下来,像艾琳娜那样。
赫尔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跳了过去,转述了另一个隐藏至深的汉尔德计划。在实行这个计划的队伍里,有那么几个人,遇到了一些叫的出名字的人,做了一些事。
“Y看完报告,没有立即赶我出去,而是煮了一些植物的根茎和叶子饮品招待我,那些水呈绿色,气味与入口后的口感一样苦涩,他称之为茶。一边喝,一边来回切换着磁脑屏幕,讲述了一段隐秘过往。”
以下是由Y讲述,由赫尔转述,由我整理的,为了方便你了解整个故事,基本是按Y讲述的顺序,也就是赫尔转述的顺序整理的(不排除赫尔根据自己的习惯,任性而为的可能性),并在相应的段落中补充上当事人的原话,及我的思考和补充,希望对你了解这段故事有帮助。
Y喝一口茶后,开口的第一段话是:“依你的年龄,即使告诉你我是谁,你也未必知道,但有个人,你一定听过——托尼奥温——第34代汉尔德国王博格背后的人,汉尔德流传着多种多样与他有关的言论。说他是盗窃汉尔德星球安全的贼;让博格国王情绪不定,变的暴力的刽子手;被其他星球收买,专门来搞破坏的内奸。其实,真正让汉尔德星球处于被动的,一直都是汉尔德的历代国王。从第32代汉尔德国王开始,也就是博格的祖父,现任国王博乙的曾祖父,他们已经在秘密地实行对抗原始分子的人类改造计划,那是当时整个星球联盟里的最火热、最时髦的理论指导的实践。”
“托尼奥温这个人很神秘,在对外开放的汉尔德信息库里,只能查到有关于他的基本信息。据说他很聪明,长相奇特,身材健壮,擅长几种不知名的语言,喜欢在树林里,与其他动物同居,有36颗牙齿。”赫尔说。
“基因重组的残次品?”我提出异议。
“根据历史记录,在那个时候,汉尔德的寿命已经成功地被延长到1400年,怎么会出现残次品?当然,如果他真的是残次品,早就在出培养体的时候杀掉了,不会姑息他活这么久。”默壹否认我的假设后,又提出新的疑问:“这么久,是多久?”
“信息库里没有明确说明,但一直存在他活了几千年的传说,当然,这只是传说,根据基因重组协议,他不可能活过1400岁。除了寿命,他的经历也一直被沸沸洋洋隐隐藏藏地被传颂,是的,你没听错,是传颂。骂他的人,与爱戴他的人一样多。信息库里对他的个人经历的记录只有两行——托尼奥温在他100岁外出太空游走,1100岁回归汉尔德,以后过着隐居山林,与动物为邻为友的生活,死期不明。”
“也就是说,他最辉煌的1000岁都不在汉尔德星球,而回来后,就与山林为居,这明显与Y的话相冲突。”我提出异议。
“欧仈你要明白,信息库里的信息是人为编写,写给后人看的。如果我是你,就像当年那样,好好地坐一边,在一个垂暮老人还有口气,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保持沉默。”
Y口中的对抗原始分子,整个星球联盟里的最火热、最时髦的理论指导的实践的人类改造计划,后面会补充到,先来听听Y讲的故事吧。
托尼奥温是第九批到其他星系团寻找人类的先驱者,当时他100多岁,他要抵达的目标星球是距离汉尔德星球约90年地方,在他前面的先驱者们已经打探清楚信息,他要做的,就是潜伏,并在适当的时机,尽可能多的带回人类标本。
托尼奥温在目标星球着路,按照指示把飞船藏在海里,就往一个方向前行,路上林果丰收,山水富饶,饿了吃山果,渴了喝山水,为了与星球上的人类融合,托尼奥温把皮肤晒成深色,穿着干草编织的草鞋,用动物皮毛制作的衣服,再加上他的基因中有关长相的部分被特意订制过,越来越像当地人,还学会了不同的种族之间的语言。
是的,汉尔德早就盯那个星球许久,为了便于潜伏,还特意将有关长相的基因数据,向当地人靠拢。这是蓄谋已久的啊!
经过几十年的生活经验,托尼奥温发现,排除意外、早夭、战死等情况,当地人寿命普遍只有40年(所在的星球时间)左右,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特殊性,托尼奥温每隔十年、二十年就换一个地方,从不多逗留,直到某天一场意外发生。
那是一场前所未的斗殴事件,说它前所未有,是因为参加斗殴的人类数量多,双方是当时较大的部落中的首领,几乎倾尽了各自的人员储备,为了抢地盘、女人、牛羊、粮食,杀了整整三天。嘶喊、嚎叫、血腥气、乌鸦的叫声……弥漫在方圆几百里的空气里,也迎接了第四的朝阳。
托尼奥温来此后,发现此地人好斗,几乎每年都会发生几次斗殴,从一对一,到一对十,再到几百对几百……发生冲突的原因可能是因为一句话,也可能是一只牛羊、女人,大部分情况下,会有斗殴双方的管理者出来调停。可这次不一样,目测斗殴后的损失,有上万人,横尸遍野,连土地都是红色的。
“那个星球上的人都处于未开化的半野蛮人,能通过双手二次加工食物,但寻找食物来源还是需要群体做战;没有完善的医疗设施,但能分辨一些简单草体是否对人体有害;出现了简单的符号,作为文字,但只用于与天对话,只有他们称之为祭祀的人等少数人认识;像猴群一样有阶级区别,但又更复杂,最高独一的是天子,后面依次是王族、贵族、平民、牛羊、奴隶……其中奴隶比生畜的地位还要低……托尼奥温一直小心行事,远离热闹和人群,怕暴漏了自己的身份。当时因为食物短缺,经常会发生争夺的撕杀。那天,他看到了成堆成堆的尸体,比这里的还要多。”Y说。
事实证明斗殴是危险的,包括已经结束的战场——托尼奥温被抓了,两个五大三粗的人像捆绑奴隶一样把他捆起来,像平时烤整只猪那样的捆法。托尼奥温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群野蛮人手中时,一个穿着比其他人略讲究的人出现在他面前,像是在视察自己的战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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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名字?”那个人问。
“我没有名字,我是商人。”托尼奥温用那个人的语言回答。
那个人仰头哈哈大笑:“商人?这里可没有名叫商的土地,又怎么会有商人?既然有姓氏,定不是夏的奴隶。”
“我是做交易的,就住在那片山林里,从猎人手里收购猎物,然后拿到山下,用肉、骨、皮毛换取粮食,他们都认识我。”
“即有这本事,以后就跟着我吧,我是他们的首领,叫子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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