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阳光,温暖懒散的照着窗棂,廊下鹦哥扑腾着翅膀,有一声没一声的发出听不懂的声响。宫女们从外面端着各色菜碟,踩着小步走入寝宫门内,小禄子静悄悄的指挥着众人摆放碟子。
这是宁静而祥和的早上。
“阿切!阿切!”当然,若是除却这极煞风景的喷嚏,就更加宁静而美妙了。
恍若对这声音充耳未闻,一干宫女忙碌完,静静的侍立在旁。
小禄子看着东西都准备齐了,这才走到垂帘边,朝暖阁内轻声禀道:“皇上,若离姑姑,早膳摆好了。”
“知道了。”暖阁内的人说话声略带嘶哑,显然是着了风寒。
“活该!”娇嗔的轻斥,翦瞳微微一瞪,对上床边坐着的人。
楚惜墨痞子般的一笑,起身走到她身边,将她揽到怀里:“小离,我总觉得在做梦呢。”
“还做梦?”扑哧一笑,若离抬手指指外面的天色,说:“皇上,你看都什么时辰了,今天又歇了早朝!我可警告你,下次可不许这么胡闹了,不然那班大臣还不把我给吃了!”
“他们才不敢,我会保护你!”他说的半带玩笑,眼神却极其坚毅。
若离心头一暖,微微轻笑:“我知道。好了,吃饭去吧,还有、你得喝药!”
“哎!奇怪了,分明我们两个做一样的事情,为什么你好好的,我就病了?我的身体就这么不济吗?”楚惜墨小声嘀咕着,与她一同走到外面,微微的头晕让他胃口寡淡。
早膳后,若离又亲自催着他喝了药,因要发发汗才好,因此他就躺在暖榻上小憩。若离坐在他身边,看着他沉静下来的样子,心里微微轻荡。
回想昨夜之事,犹如遥远前尘,又似方才发生。转而微微一笑,若再过奈何桥,无论如何也要饮下纯正的孟婆汤,再不受两世记忆之苦。那个人、今生结了前缘,若真有天意,总会遇上的。
过了一会儿,小禄子从外面进来,似乎有事禀报。
若离起身,与他走到外面,看到寝宫门外站着一排十名宫女,明白了:“这是皇上说的?”
“是!”小禄子笑着说:“皇上说,小桃已经嫁人了,姑姑身边没个妥贴服侍的人不行,所以叫奴才挑选了几个聪明乖巧的宫女,姑姑想留哪个就留哪个。”
“嗯。”若离点头。的确,自从小桃走后,虽说身边宫女不少,但没个妥贴的。在十个宫女脸上端看了一会儿,问了问情况,挑了两个。“小雯,小巧,就你们两个吧。”
“谢姑姑恩典!”两人叩谢,其余几个退了下去。
小禄子突然说:“姑姑,你看,几个贵人来了。她们一定是来祝贺你回宫的。”
“哎,这后宫……”若离笑着摇摇头,对他摆手道:“你进去伺候皇上吧,我同几位贵人聊聊。”
“是!”这养心殿里很安全,小禄子也不担心。
几位贵人在三步的距离停住,似乎犹豫了一下,相互一看,对着她行了个不大不小、却几位规范的礼:“给姑姑请安!”
若离一愣:“几位贵人快别这样,倒叫我不好意思。”
引着她们到偏殿落座,其先气氛多少有些拘谨而沉静。
不咸不淡的话说了一会儿,其中一人突然说道:“姑姑,听说你去了最南边的梅县,喜欢那边的梅子吗?”
若离闻声看去,但见这名贵人长相温柔婉约,极有南方女子的温润风情。心下一想,点头:“梅县的梅子的确不负盛名!你也是南方人?”
她只知道当初受冤的余贵人是南方人,并没有想到还有别人。
“是,我家就在梅县,家父是梅县县令!”她微笑着说。
“想不到,你竟然是梅县出来的。”或许是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对着名贵人显出些亲近,细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姑姑,我叫柳箐儿。”柳贵人依旧是淡淡的微笑,让人感觉犹如南方的微风,很是舒服。或许她的长相不是很出众,但有了这笑容,让人见之难忘。
若离点了点头,觉得留这样儿的人在宫里,实在是可惜。
“除了柳贵人,余贵人是南方人,你们三个呢?”若离扫着剩余的三人。不是她记仇,实在是上次的事情对她影响太大,若非查到小兰,只怕这宫里还闹不太平。
“我们是北方人。”其中一个说道。
“在宫里觉得闷吗?”若离蓦地问。
一阵沉默,若离从她们沉静的脸上读到一种叫做“苦涩”的情绪。她们才入宫多久啊,这种情绪将要陪伴她们很长很长的时间,哪是种生不如死,可以把人折磨疯狂的东西。难免想到已经疯了的司徒晴语,若离眼神黯淡。
小雯从门外进来,说道:“姑姑,皇上醒了。”
“哦,知道了。”若离点点头。
几位贵人很识趣,站起来告辞。
看着面前一张张年轻漂亮的脸,若离真心诚意的说:“往后你们若是有需要,尽管来找我,若是我能帮忙的,定会尽力。”
“多谢姑姑!”几人道谢,离开。
目送她们的背影,若离想到其他的常在,哪个不是正当青春豆蔻的年华,若在宫里虚耗,她就是第一个该被指责的罪人。
“叹什么气呢?”不知何时楚惜墨走到身后,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了然:“你若是觉得有愧,我找个机会把她们全放出宫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