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聪明。”张清晚嘴角勾起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笑。“去吃饭吧，我们家临街有一家很好吃的早餐店。我喜欢吃那里的青团和糖粥。”
赵岁亦还没来得及回味他说的“真聪明”，跟上他的脚步问他：“你喜欢吃甜食？”
隔了好久，一直到吃早饭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张清晚早上说的那句“真聪明”，那就是她猜对了？
吃过早饭后，张清晚带她去了一个相对宽敞的河岸，河岸边停靠了很多小船，其中一个小船上坐着一个大叔。
大叔见有人来了，站起来热情地朝他们招手，用方言问着什么。赵岁亦听不懂，听得张清晚也用流利的方言回应他，两人你来我往，说了好一阵子，听得她好一阵迷茫。
听起来绕舌的方言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很舒服，虽然她听不懂，也许是她喜欢他声音的缘故吧。
“上船吧。”张清晚低头对赵岁亦说，说罢牵起了她的手。他的手还是有些凉，一点点温度，很软，很舒服。
张清晚先上了船，轻轻一提，将赵岁亦拽上了船，小船不稳，赵岁亦已经很小心了，但还是在船头晃了一下。
她轻呼一声，余音还在，张清晚已经抱住她转了身，声音结束时，她已经稳稳地站在船中间了。
“坐吧。”张清晚拿起船蒿，在水里用力撑了一下，“要走了。”
赵岁亦迅速找了个地方坐好，张清晚一看都是老手，撑蒿的动作一气呵成，熟练地起落，每次用力都恰到好处。
“刚才你和那个叔都说了些什么？”船行出好久，赵岁亦开口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
张清晚回头看了她一眼，说：“我以前经常来他这划船玩，打了声招呼，问候了一下。”
“我看那个叔看我了，你们说起我了吗？”赵岁亦顺着他的回答又问，她重点就想问这个的。
“他说你长得小巧可爱，不像本地人，是不是我的女朋友。”这次张清晚没回头，赵岁亦看不见他的表情，单从他的语气里是听不出什么的。
“那你怎么回答的？”赵岁亦试探着问。
“我说不是。”张清晚淡淡地回答。
赵岁亦垂着头去看被船划出波澜的水，她伸手试了试，没有想象中的冰凉，就像张清晚一样。他一定是怕女朋友的身份给惹他麻烦，不管在哪都是要注意的，赵岁亦想。
“怎么不说话？”张清晚回头看着她，手上的动作也停了。
赵岁亦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是让自己接下去说还是换个话题说她也不知道。想了半晌，怕张清晚等急了，张嘴说：“我……”我了半天，还是没能接下去，她不想说话，她有点难过。
“我说你是我的妻子。”张清晚把她的失落尽收眼底，又看着她脸上的失落变成小甜蜜，再变成害羞，觉得逗逗她真的很有意思。
张清晚不撑了，船自己行着，他走了过来和她坐在一起。
“那叔怎么说？”赵岁亦轻咬嘴唇，微垂着头，让自己的笑不那么肆意。
“他说我这么早就结婚了，我说你是我的童养媳。”张清晚轻轻笑了一声，赵岁亦忍不住了，抬头看见他在笑，笑得越发大声，也不知道笑点在哪，张清晚就和她一起笑。
直到笑到胃疼，赵岁亦终于停了下来，张清晚还在笑。
太阳温暖的光打在他柔软的头发上，他笑得很轻，像是怕惊动了时光。他笑起来眼里不再是波澜不惊了，他一直有的温柔和一直藏起来的深情，他从未展露过的可爱和一点点的幼稚。
张清晚是惊艳了她时光的人，她希望自己可以温柔了他后半生的时光。
两人的手就自然而然地拉在了一起，十指交握。
张清晚收住了笑，看着她，说：“岁亦。”
赵岁亦应了一声，他却突然贴近了她，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他的唇已经碰到了她的。
他的唇带着点凉，很柔软，赵岁亦看到他微长的睫毛轻轻颤抖，大脑一片空白。
分开之后，赵岁亦还是愣愣的。刚才是什么感觉来着，她抬手摸了摸嘴唇，嘴唇有点发麻，她努力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了。
“什么味道的？”张清晚又拿起了长蒿，站在了船头，回头笑着看她，那一刻赵岁亦看到了很远。她好像看到了每天早上张清晚笑着说的早安，他笑着地夹菜，笑着的拥抱，笑着吻她。
他穿着红色的喜服，站在船头，准备去迎接他的新娘。
“甜甜的。”赵岁亦说，又补充说：“有糖粥那么甜。”
“我有点晕。”刚才就有点发晕，看水的时候。
“晕船吗？”张清晚不再笑了，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他的语气淡淡的，面色是严肃的。
“也许吧。”她不想承认是自己晕船，那样的话她水上迎亲的愿望就破灭了。
“还行吗？”
“还行，不厉害。”赵岁亦努力解释，想让张清晚和自己都相信她不晕船。“从前是没坐过这么小的船的，可能不习惯，像认床一样。”
这个理由，自己都想笑。张清晚半晌没说话，许是对这个理由很无语吧。
“我想转专业。”赵岁亦突然说，其实也不突然，她都想很久了，“我想学建筑学，我告诉过你的，我喜欢那个。”
“嗯。”张清晚只淡淡应了一声，“你自己做好决定就好。”想了会，他又问：“你考试成绩可以吗？我听说专业课前三的成绩才可以的。”
“从小到大我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学习了，这没什么可说的。从小到大成绩都是年级第一，从来没给第二机会。”说起自己擅长的事情，她语气里带着点骄傲。
“没有。”张清晚说。
赵岁亦疑惑地看向他，又坚定地点了点头，“有的。”
“不是，我是说，你钢琴也很好。”张清晚说。
“你吉他也很好。”赵岁亦回他一句，难得收到张清晚的一句嘉奖，赵岁亦得寸进尺地问他：“我想学吉他，你教我吧。”
“好。”
赵岁亦闭上了眼睛，真的有些晕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