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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心灯

虚市一间普通的咖啡厅。

高真鸿正和一名面色苍白的青年坐在咖啡厅的一角。

青年叫做王奕,正是之前高真鸿在浮生公寓发现的那名晕倒的青年,也是那副眼镜的主人。

距离高真鸿报警救下王奕刚刚过去三天,而王奕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

事实上,王奕之所以晕倒,是因为悲伤过度再加上饥饿所导致的休克,如果当时没有被人发现,说不定命就丢了。但是,一旦得到治疗,那么恢复起来也是相当迅速,毕竟本身只是缺少能量,而不是什么大问题。

在医院清醒过来后,王奕从警察口中知道了是谁救下了自己,然后便联系上了高真鸿,希望能够做些报答。

然后在高真鸿的强烈要求下,选择了这家咖啡厅,点了杯咖啡算是接受了他的谢意。

事实上,高真鸿只是对于王奕的心理状态有些担忧。

毕竟,他回应了眼镜的祈祷,并且得到“报酬”,怎么说也要拿得心安。更何况,他有些事情也需要尝试。

“情况不是很好啊。”

高真鸿打量着王奕,心中嘀咕着。

从来到咖啡厅后,王奕的精神便很是低沉。而在向高真鸿表示强烈的感谢之后,他便坐在沙发上,眼神飘忽,时不时陷入沉默之中。

而眼下,他又安静下来

王奕的眉头一直皱着,双手也经常不由自主地捏着拳头,似乎身体里隐藏着某种浓烈的情绪,并且在纠结着某种决定。

“那么用新得到的能力试一下吧。”

高真鸿心中叹了口气,随即发动了自己最近掌握的某种能力。

“心灯!”

随着心念微动,他的右手背上的印记仿佛闪烁了一下,随后手掌中便多了一盏形貌古朴的青色琉璃灯。这灯呈如意的形状,顶端燃烧着青色的火焰。

“心灯”又名“如意灯”,“功德灯”,乃是小说《掌灯使》中真鸿帝君的伴生神器灵灯,具备着种种不可思议的能力。

而在现实中,它同样被高真鸿召唤出来。

之前高真鸿经常性的晕倒,正是因部分精气神被抽取,孕育灵灯所致。

灵灯凭空出现,王奕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似乎完全看不见。

借着灵灯的增幅,高真鸿能清晰地把握到王奕的情绪。

那是一团正在迅速扩大的黑暗。

悲伤,愤怒,并且正在孕育破坏毁灭的欲望。

如果不加以制止,这团黑暗影响到王奕,不止是会毁灭他自己,很可能会牵连到他身边的人。

“那么,想办法控制住,给他心中点亮一盏灯。”

高真鸿想着,唤醒了再次进入出神状态的王奕。

“高哥,不好意思,走神了……”

王奕神情有些尴尬。

当着救命恩人的面,自顾自的发呆,实在是有些失礼。

“没事。”

高真鸿摆摆手,微笑道:“如果不介意,能和我说下你的故事吗?能让你这样神不守舍,肯定是一个可爱女孩子吧?”

王奕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接着安静了几分钟,才开口:

“她叫谢琪,是我高中的同学,也是我接触过的最温柔的女孩子……”

一个老套的爱情故事。

少男少女从高中开始互相吸引,自然而然地成了恋人,然后一直到大学毕业,步入社会,开始面临生活的挑战。

曾经在象牙塔里,不用考虑对方的家庭背景,互相之间,只要有爱,便够了。

只是,人终归是要长大的。

进入社会之后,王奕才知道,双方的距离——他只是普通的家庭,想在家乡的小城市买套房都要花费巨大的代价,而这些对于女孩子的家庭甚至不值一提。

女孩的父母即便没有刻意针对,但是言谈举止,细微之处流露出的傲慢也足以让王奕感觉冰寒刺骨。

于是,他在女孩及其父母面前立下了决心,等到获得足够的成就便会去娶她,那之后,他便来到虚市这座沿海的繁华城市。

只是,生活并不会单凭人的决心而绽放奇迹。

三年的奋斗,并没有让王奕得到足够的资本,甚至只能让他勉强在虚市生存。而在他憋着勇气,继续拼搏时,却得到了女孩和他人订婚的消息。

——于是,梦醒了。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甘心啊,我每天都会梦到她,可是——”

王奕的眼镜发红,脸色有些狰狞。

“难道那些感情都是假的吗?所谓的约定也只是个笑话?”

“她和她的父母,一直都是在骗我?”

随着王奕的情绪越来越激动,高真鸿感知到他心中的黑暗正在迅速扩大。

“不,总觉得哪里有不对?”

高真鸿回忆着眼镜的记忆,揉了揉额头。

“等一下,王奕,你是说你最近才得她和别人订婚的消息?那你们之前联系,你就一点她变心的痕迹都没发现?”

听到高真鸿的问话,王奕哑了一下,底气不足地说道:“我……我这几年并没有和她联系……我想有些成就之后再联系她……”

“……”

即便是高真鸿没什么感情经历,也知道王奕的做法实在愚蠢之极。

三年没有联系,再好的感情也会磨灭啊。

“王奕,你错了,你说谢琦对你的感情是虚假的,恐怕你对她的感情才是虚假的吧?”

高真鸿语气冰冷地说道。

“不——”

“要不然,你怎么会忍得住,不和她联系,把她的思念弃置一旁?”

眼镜之所以能够开启灵智,化成精怪,除了沾染最初的一缕情念外,也是因为在后续的时间中,继续吸纳同样的念头。

这些念头,同样是来自于王奕喜欢的那名叫做谢琦的女孩。

即便是没有和王奕取得联系,那些念头依然源源不绝,这样的感情是做不得假的。

虽然不知道这个订婚是什么情况——也许是长久的失联而导致绝望自暴自弃,也许是真的准备开始新的感情。但是不管怎么样,王奕本身也存在巨大的问题。

“我——”

王奕说不出话来。

“那个女孩子一直在思念你啊。如果你怀疑我说的话,你可以去找一下痕迹,也许你的邮箱里,被你停止使用的聊天软件里,都有她这些年发过来的信息……”

这倒不是高真鸿瞎说,而是眼镜记忆中有过的记载。只是王奕并不曾留意。

随着自己言语的影响,高真鸿感应到到王奕心中的黑暗似乎在慢慢消失。

“高哥,谢谢你,也许你是对的。”

许久,王奕吐出一口气,神情终于松懈下来。

“我会去证实这一切,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会向她道歉,不管我们是否还有缘分。”

“即便不是真的,仔细想想,我的行为也并是一个男人的担当……可能是我的自尊心在作怪吧。”

他说着,脸上终于开始有些笑容:“高哥,再次谢谢你。我本来是想做一些事……但是,现在不会了……”

他对着高真鸿微微躬身。

在高真鸿的感应中,王奕的心中重新开始有光生成,慢慢驱散着其心中的黑暗。

再次向高真鸿道完谢,王奕迫不及待地离开咖啡厅。

他将会去做一些事,但已经和之前想的截然不同了。

“心灯已生,王奕就算和喜欢的那个女孩断了缘分,也不会迷失在黑暗里了,毕竟,心,是不会骗人的。”

很多时候,当走入死胡同,只要有人愿意拉一把,结局就会完全不一样了。

咖啡厅中,高真鸿看着手中的灯,火焰隐隐约约亮了几分。

他突然转过头,对着另一张空桌子说道:

“看了半天,听了半天,你该出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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