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传输到此,那种神秘的精神连接也在刹那间中断。
高真鸿耳中再也没了幻听之声。
“救他!”
消化完脑子里的画面,高真鸿顿时升起了这个念头。
画面中的青年面色惨白无血色,嘴唇枯槁,一副即将崩溃的样子,恐怕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不管是出于自身的道德素养,还是为了弄清楚自己手上印记的来龙去脉,高真鸿觉得自己有必要将他救下来。
至于能否做到,那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想通了这点,他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离开了了自己的出租屋。
那道精神传过来的画面虽然不多,但是里面的信息却很丰富。
——房间里的杂物中有不少是拆开的快递包装,包装上面就有快递主人的地址信息和联系电话。高真鸿借此,能够轻易地找到那名青年的所在地。
苦荞街九十九号,浮生公寓六零六室。
这是那青年的地址。
这地方离高真鸿住的地方并不太远,地铁也就十分钟的路程。
到了地方之后,他花了几分钟确认了青年确实住在公寓内,随后便以快递员的身份报了警。
……
“原来,那道呼唤我的声音,其本体竟然是这个。”
在警察破开房间后,在某种奇妙的联系下,高真鸿一眼发现了自己最近听到的幻听之音的源头。
那是一副样式普普通通的圆框眼镜。
和其他杂乱放置的物品不一样,它被小心地放置在书桌内侧的眼镜盒里,擦拭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眼镜的旁边,是一副相框。相框的照片中,一对青涩的情侣靠在一起,年轻的脸上绽放着灿烂而耀眼的笑容。
眼镜镜面的方向,正对着床头。
就在青年被担架救出房间后,好似完成了某种仪式一般,高真鸿再次和那副眼镜建立起了某种联系。
通过这种联系,他“看”到了一幕幕如同纪录片般的画面,并且得到了一些奇特的记忆和能力。
这些画面和记忆,让高真鸿了解了“眼镜”的来历,知道了青年的身份以及昏迷的原因,也让他明白了自己耳中幻听之音的由来。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妖灵精怪啊……”
消化完那些画面和记忆,高真鸿有一种心头豁然开朗,仿佛重新认识了世界的感觉。
他看着桌子上的那副眼镜,暗自叹了一句:“可惜了。”
桌面上的眼镜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发生什么变化,但是,只有高真鸿知道,它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当那个青年,也就是它的主人,被救出房间之后,它的灵气便已经消耗殆尽,从此之后,它便只是一副普普通通的眼镜了。
“我人生中遇到的第一只‘妖精’啊,就这么没了,如果它的主人知道了它的存在,也不知道是否会感觉到遗憾?我要不要把真相告诉它的主人?”
“算了,等这青年醒过来,如果我们还能再见面,再说吧。”
将青年送往医院,然后又去警察局做了个笔录,高真鸿去了一趟旧书店。
……
这个世界除了人类之外,其实有其他智慧生命存在的。这些生命被先人们命名为“精”“怪”“妖”“灵”“神”“仙”“魔”等等。
青年的那副眼镜,便是一只“精类”生命。
它原本只是一副普普通通的近视眼镜,摆放在一个平平常常的眼镜店中。
某天,它被一名少女买下来,送给心爱之人后,沾染了少女一点纯粹的“情念”,然后一切便不一样了。
眼镜开始发生变化。
它获得了一些本能——能够将同样纯粹的“情念”凝聚起来,转化出一种被称之为“灵气”的能量。借着灵气的力量,它不再是一件死物,而是有了自己的思维,有了自己的记忆,以及能力。
因为灵气过于稀少,眼镜虽然有了思维和记忆,但是并足以对现实进行任何的干涉。
被戴在主人的鼻梁上,主人能够看到的东西,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中的,他也全部能都能看到,听到,并且一字不忘,完全地记忆下来。
有些东西,即便是青年本身忘记了,它也还是记得。
同样的,因为是凝聚少女的情念而生,它也受到了影响,总是会为青年而担忧,担忧他的生活,担忧他的前途——担忧他的一切。
只是它既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微弱的灵气仅仅只能保证它的思维,而不能支持它干涉现实。
这份担心尽管日积月累,也仅仅只能放在心里。
而当看到自己的主人因为受到打击,晕倒而陷入为危险之中,它才会想尽一切办法,付出一切代价,来影响现实,救助自己的主人。
即便,那代价是它的生命。
它也并不后悔。
……
出租屋中。
高真鸿神情复杂地看着手上的一本二手杂志。
杂志封面是一条栩栩如生,正在空中飞腾的东方巨龙,其上写着“古今幻想·奇幻”六个大字。
高真鸿买的这本虽然名为旧书,实际上保存的相当好。其外观干净整洁,无半点污痕,看上去和全新的无异。
然而,它确确实实只是一本出版于十年前的幻想类杂志。
尽管这本杂志现在早已停刊多年,但是在十年前,高真鸿还在读高中那会,它可是极具名气,并且拥有超多粉丝。
高真鸿自己就是粉丝之一。
只是毕竟年代久远,如果没人提起,恐怕一时之间,高真鸿也难以记起来。
而高真鸿之所以心血来潮买下这本杂志,是因为眼镜这只精类。
——眼镜对他造成的“幻听”,所发动的祈祷仪式正是来源于此书。
更确切一点来说,仪式是来自于此杂志其中的一片小说,《掌灯使》
高真鸿对这篇小说的记忆相当深刻。只因这篇小说的作者,是他读高中时最好的朋友之一。而这篇小说的主角,名唤“真鸿帝君”,正是以他为原型。
这篇小说,是那名朋友在毕业时送给他的礼物。而从那之后,他们便再也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