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观百花冬观雪……”
“春色满园关不住……”
“春花秋月何时了……”
……
一进茶楼就听到的许多诗文,大多都是书上有的,念出来不过为了附庸风雅。
书上没有的,很考验文采。茶楼内也有一些辞藻华丽的没听过的诗句。
舒凌对琴棋书画没有研究,可也从众人吟咏的诗句之中猜到了今天诗会的题目——春花。
春花,很普通的题目,可要作出好诗却很难。
无数年来,春色早已被古人写尽,想要写出太好的又让人印象深刻的,怕是百年难得一见了。
舒凌找了个空桌子坐下,叫了茶博士点了一桌茶点,又要了一些笔墨纸砚。
古代可供消遣的玩意不是太多,与斗狗遛鸟相比,舒凌更愿意听琴、观棋、品书、品画。
茶喝了有两盅,他也听了有半个多时辰的诗文,脑中也想到了一首不算太好的诗句。
“梨花满树开,树下一群蛙。群蛙呱呱叫,梨花翩翩落。”
舒凌写完,加上了标题——梨花与青蛙。
他向身后的四个梅花问道:“怎么样?本公子的诗还是不错的吧?”
四个梅齐齐嘴角一扯。这种打油诗也就勉强合韵,哪能当的起“不错”两字?
“意境还是不错的。”一个婉转清亮的声音传来。
舒凌转头,见到一面白如玉的“公子”正笑看着他。
“女扮男装?”舒凌心中腹诽。
对方女扮男装已经可以以假乱真,不仅弄出了喉结,眉眼、皮肤、身形等特征,甚至言行都与男子无异。
玄幻世界,有的是能让女子变成男子的术法。
修为相差不大是很难看穿的。
可他这具身体的原主是谁?十岁逛青楼的主!
舒凌接受了原主的记忆后,别的没怎么长进,关于女人的知识却是大师级的。
哪怕面前的女子真的变成一个膀大腰圆、肩抗铁锤的九尺大汉,他都能一眼看出对方的性别。
这都是原主生活实践练出来的本事啊。
舒凌看破了对方却不点破:“哦,我就说本公子的诗还是不错的,你们四个真不识货。”
四个梅低头不语。
面前的“公子”执了同辈之礼后开口问道:“本人姓成名源。来的有些晚了附近没有空桌,可否跟仁兄拼个桌?”
态度温润,姿态优雅,举止还得体,身后跟着的一男一女两个侍从,均是一脸漠然的神情。
舒凌猜测面前的姑娘来头不小便点了点头。
他来诗会只是为了洗掉身上纨绔的名声,顺便结交一些新朋友。
是男是女其实都无所谓,只要谈得来。
成源坐下,拿起纸笔也写了一首诗。是一首青草歌。
“青草长一寸,幽兰空谷香。青草长三寸,梨花枝头发。青草五寸长,桃花五瓣开。青青草青青,夭夭花夭夭。”
舒凌读完,也很给面子的夸奖了一句:“好诗!”
“不如仁兄的好。”成源谦虚的道。
“两个不通风雅之人也来参加诗会?简直是有辱斯文!”
不满的声音传来,不知什么时候身边多了一群人。他们有平民也有官宦。
说话的是一华服青年。
“成贤弟,我有一事很不解?”舒凌不理这群明显是来找茬的人,他看向了对面的成源。
“仁兄有何事大可直说。”成源手中折扇打开,自诩翩翩的轻笑一声,更把身周的一群人当成了空气。
舒凌双眼一亮,他对成源的印象更好了:“这个朋友可以交。”
心中想着别的,舒凌嘴中却问道:“自古便有文人相亲,文人相轻的说法。到底是文人相亲呢,还是文人相轻?”
成源双目一眯,装模作样将扇子一合,说出的话语轻飘飘的:“这个问题是自古便有,其实不过是党同伐异、虎不与犬为伍而已。”
成源在“犬”字上加重了语气。
两人身周的一群人鼻子都气歪了。把他们比成狗?
群情激愤之中,一紫衣青年走了出来,他对着之前讥讽舒凌两人的青年喊道:“王卉!你也是翰林之子,怎么能出这么粗鲁的说话?”
王卉双眼瞪着紫衣青年却不说话,心中想着:“姬涛公子怎么帮舒凌说话了?”
却听紫衣青年姬涛话风一转:“我等一介文人,怎能跟寻花问柳的贩夫走卒为伍。皓月得有皓月的自持,蝼蚁得有蝼蚁的自知,世间一切方能秩序井然。如若不然,便有青蛙坐井观天、蚍蜉妄想撼大叔等有违天道之事出现,徒惹贻笑。”
“王某受教了。”王卉向姬涛行礼后,鼻孔朝天的看向了舒凌两人。
舒凌不得不敢感慨一声,文人说话就是毒,骂人都能如此有理。
这是连消带打,直接把他舒凌归类到坐井观天的青蛙、妄想撼动大叔的蚍蜉、没有自知之明的蝼蚁之列,而把他们自己捧为了参天大树、辉辉皓月、天地大道。
果真无耻!
舒凌并不反驳,把他们当成空气是对待狗皮膏药最好的办法。
他只看向对面的成源:“成贤弟这会儿应当知道本公子是谁了吧?可还敢与本公子为伍?”
成源小手转着茶杯,闻言只展颜一笑:“仁兄既不是猛虎也不是豺狼,能有什么可怕的吗?”
“说的正是。”舒凌笑了,他看了眼四周,“这里空气不太好,我们二人还是到别处去游玩吧。”
说着,他站起了身。
成源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身后传来王卉气愤的喊叫声:“舒凌!你调戏五公主躲的一时躲不了一世,本公子绝对会让你好看!”
舒凌听了,只一笑置之,连个表情都懒得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