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后
烈阳高照,一群燕子从院子上空经过,并停在南面,一颗嫩绿的樟树上,它们叽叽喳喳的交流着,像是在谈论,窗户里面的那个小孩,为什么要对着窗外发呆。
站在窗户里面发呆的小孩,正是陈义,如今六岁,长相骏雅,身形比同龄人修长,只是眼神中有些孤寂。
“六年!前世爷爷就是这样等待我回家吧,然后见一面匆匆而别,终于明白这种煎熬。”
“可笑的是如今面对即将到来的汉末,我也只能等待,因为没人会相信我所说的一切,不过也该行动起来了。”
陈义透出的言行举止与大人无异,只是与他这六岁的身体显的格格不入。
等待很痛苦,这是他现在最大的感慨,事与物如果能立马做,做就会有结果,那反而容易,而等待却不容易,
是一种煎熬,等待是未知的,布局也好,规划也罢,无不是对心性的磨砺,因为等待的过程中也伴随着风险。
院子的回廊上响起脚步声,越来越清晰,片刻,一声“公子”打断陈义的思绪,陈义回应了声,那人便开门而入。
“公子,我们钱粮不多,如果在接济那些贫苦人家,恐怕公子的开支就用光了。”说话之人约四十左右,一身家仆装束。
陈义随手掏出一包五珠钱,像是早已知晓来意:“杨伯,我待你如何?”
杨伯一家人生活,本来也可免强度日,被强盗抢了粮食钱财,导致家无粮食可食。
找遍好友亲朋也无人帮他,也没办法帮,在汉未平民白姓生活并不富裕,不然也不会有历史上的农民起义,黄巾之乱。
杨伯听陈义突发此问,有些惶恐,心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什么事,可他扪心自问,自从陈义救了他一家人后,从此就跟着陈义,跟前马后,未有半点心思,只要陈义一句话,他可以为陈义做任何事情,甚至去死。
“公子待我恩重如山,两年前若不是公子,我一家老小,早已饿死街头,公子若是如今嫌弃老仆,老仆立马就走,只是公子恩情,怕是此生难报!”说完,杨伯重重的行个大礼。
陈义见状,急忙放下钱袋,双手立马扶住杨伯,随后发现力气不够,苦笑了翻:“杨伯何故如此,我只是随口问之,快快起来。”
随后陈义对杨伯安排了翻,令他拿着钱两,择一地,去收养那些无家可归之人,或者穷苦人家养不起的小孩,但是切勿走漏风声,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此间事了,杨伯准备转身离去,陈义突然叫住杨伯,指着旁边的桌子道:“那有件新衣服,以后不要穿仆衣,穿这个。”
杨伯自然不肯,规矩坏不得,得有尊卑之分,陈义坚持如此,并对杨伯说到,鞍前马后两年,我早已把你当成亲人。
杨伯感动万分,他哭了,感动的哭,高兴的哭,虽然陈义年幼,可为人处事没有半点稚嫩的气息,他甚至怀疑陈义是不是上天安排来拯救他的人。
跟在陈义身边让他生活有了盼头,灵魂有了寄托,以至于陈义说的任何话,要做任何事没有半点质疑,只有信服。
如杨伯这样的人,随着时间推移会有越来越多,因此往后的麻烦也不少。
杨伯离去后,陈义走出房门,穿过长长的回廊,行至一间书房,左右两侧各四张案几,后面几排木架,用与存放竹帛,中间一张书案,书案上文房四宝整齐排放,他父亲陈章手拿一只毛笔,挥洒自如,左右案几的几人看着很是赏心悦目。
“孩儿见过父亲!”
陈章微微一笑,向右而视,目光穿透木架间隙,只见一人文质彬彬,单手拿着竹帛在观看,两人对视一眼,陈章放下手中的笔,朝陈义走去并蹲了下去:“义儿,为何不去玩耍?”
陈义平时没什么玩伴,他实在没兴趣和小孩子玩泥巴,过家家,对他来说,这童年自然是无趣的很。
“和小孩子有什么好玩的,无劲的很。”
陈义见他大伯陈新,叔伯兄弟陈业等人皆在,说话不方便,开口道:“父亲,能否外面说话,孩儿有话对你说。”
陈新眉头一皱,六年前,陈章前去问罪,陈新自然是相信自己的兄弟,责罚了他的妻子孙氏,孙氏越想越气。
随后的日子里,一直在陈新耳边吹耳边风,慢慢的兄弟之间感情也不如以前,对陈义也从喜欢到厌恶。
“陈义,这并无外人,直言何事。”陈新不冷不热说道。
虽说闹的不愉快,但毕竟是兄弟,至少目前明面上还是如初。
陈义眼神晃动,巡视一圈,见到他叔伯兄弟陈业,百感交杂,这位就是往后的会籍太守陈业。
历史记载,陈业认为汉朝已经没有国运,就叫别人顶替他的位置,工资也不领便自离而去,
要么是家底好,有钱,要么就是淡泊名利不想死,总之这个很有个性的人,如今是陈义的弟弟。
陈新见陈义不答话又心不在焉,有些恼怒,正准备拿规矩那一套说辞发作,陈章有感,抢先一步开口。
“义儿,何故失态?”
陈义松了口气,这年代规矩大到无法想象,若陈章不解围,又要吃点苦头,陈义行礼道:
“孩儿有些心事,孩儿想学习武艺,请父亲成全。”
汉朝讲究的是文武双全,出入将相,学武艺并不是坏事,也不丢人,只是很烧钱,像周瑜,徐庶等皆是能文能武,至于重文轻武那是从宋朝开始。
“义儿,你还小,武艺之事,长几岁在学,你现在需要做的贯通五经,至于其它,往后在说。”
文质彬彬的那人,略微分神,随后摇了摇头,在无半点兴趣,便继续看他手中的竹帛
陈新闻言,暗道机会来了,陈业如今能背诵很多诗词,而陈义平时尽捣鼓些没用的玩意,诗词歌赋自是不如陈业,
恰好那位也在,正好可以给陈业展示自己,同时也能让陈义丢脸,甚至能毁了他的前途,何乐而不为。
“二弟,既然陈义侄儿想学武艺,那便考考他,如若能背诵诗词歌赋,让他学又何妨,我们陈家也不差这点钱。”
陈章觉得他兄长说的有点道理,并无细想,
“义儿,就如你伯父所言那般,背诵五经或诗词,如能背出,证明有文学基础,为父便同意你学习武艺”
陈义自然知道他伯父的意思,突然想到什么,脸部出现红晕,思绪万千,暗自嘀咕“是他逼我装x的,我是无辜的。”
案几上有几人见陈义脸红,并无动静,以为陈义是因为背不出来,不好意思,无不摇头叹息,甚至有人凭此认定陈义这一生也就这样,没啥前途。
陈新见状,脸是有一抹微不可查的微笑,终究是不如我儿,这辈子注定被业儿压制。
陈义越发脸红,耳朵发热,显然是因为要盗用后世的诗句,有些尴尬,同时为他伯父所作所为寒心,背诗词么?我背你们没听过的。
陈义翻想脑海,脚步轻移,七步后开口道:“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啪。”竹帛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文质彬彬的那人一脸诧异,难道是我看走眼了?这简直是个人才,他再也难以淡然,甚至脑子里闪过要培养陈义的念头,他脸上充满惊喜道。
“好!好!好!”
众人张目结舌,难以置信,这TM哪是背啊!这是分明就是七步成诗。
“妖孽阿!”
案几上有一人对着旁边的几位细语笑道:“你刚才不是说他没前途么?。”
“这简直是神童。”
案几几人语塞咋舌。
陈新脸色难看,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提出这样的要求,本以为可以让陈义出丑,让陈章脸上无光,这倒好反而帮了他们,还被陈义这小辈无形的羞辱,顿时是脸红脖子粗,“气煞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