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我们都是奶奶带大的。奶奶最疼我,什么好吃的自己舍不得吃,都留给我们吃。”小女孩一边说,眼眶就已经红了。“求你治好我阿婆行吗”
张洪文摇摇头,默默说了句不对,便又开始直着眼睛在整个院子里东找西翻起来。眼见他又把整个院子瞧了个遍,甚至还往女人家的房间也去寻摸了半天,仍然一无所获。
宋宗勋终于忍无可忍,拉他走到一边问“你这到底是在找什么东西呢,这屋里屋外都翻了个底儿掉了。要不告诉我们,也帮着你一起找啊。”
“什么底?”沉溺在自己思绪中已经有些恍惚了的张洪文听到宋宗勋的话,脑子突然开了窍一般,“难道你是说壶底?”抓着宋宗勋的手,眼睛有些放光。
宋宗勋只是无奈地给他一记白眼,反正他只能听见自己像听的话就对了。他痴迷的时候简直是个疯子。
“对,对,对,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张洪文快步走到摊了一地药渣的旁边捞起一旁的药罐子仔细看了看,又闻了好几遍才放下。
“这个药罐子是怎么得来的?”张洪文朝着正疑惑看着他古怪行为的这家人问道。
“这是我和阿婆从山的洞子里捡回来的。”大女儿看他不给自己阿婆治病,净干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想必是个不怎么样的庸医。便也不怕他了,抢说道。
“那山里还有很多这样的罐子吗?”张洪文直盯着小姑娘,语气有些急促的追问道。
“多道是多的,可是都是被砸烂了的。这个是我和阿婆好不容易才挑出来的好罐子。”小姑娘答道。
张洪文又沉思了一会儿,转脸跟丁桂说:“你娘的病我有把握治好。不过我治病的规矩是只给药,不给药方。你可同意?”
“诶,诶。都听您的。”丁桂一听这位大人能把他娘治好,连连作揖叩谢。至于不给药方,不给就不给吧。他是老爷的贵客,那绝对就是高人,而且他这些天跟着这位官爷,也觉得他不像个骗子。
“那你明天起到我这来取药。”张洪文又把摊在地上的药渣往药罐里一拢,拿着上了马车道“这些药我带回去瞧瞧。”便让丁桂驾着马车,给送回了别院。
宋宗勋满心的疑问无从开口,因为张洪文一上马车就开始打盹。
“爱说不说,憋死你。”宋宗勋冲他做了个鬼脸。
当天夜里张洪文果然主动敲开宋宗勋的房门找他帮忙。
既然有求于他,宋宗勋当然不会轻易的放过这个机会。“张大人,要不您先给我讲讲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否则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你啊。”
张洪文似乎是在等他说这句话一般,立刻得意洋洋的打算从头到尾跟他讲,抬脚就往房里进。
“咱们还是出去说吧,里面闷得慌。”宋宗勋立刻假装呼吸困难的赶紧把他半推了出去,坐在院内石凳上。
张洪文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我这几天都看到你家这个车夫有愁事。我就猜到是他妈妈生病了。”。
“等等,等等。你看他的脸就能知道他娘病了?”宋宗勋满脸的不信,他又不是能掐会算。
“哎呀,这个简单。他身上有药味的嘛。我不猜他的婆娘病了,是因为他衣服十分整洁,不像没婆娘管的。”张洪文一副就这么简单的表情道。
宋宗勋可觉得这个一点也不简单,“那可能是他爹病了,或者孩子病了呢。谁病都可能呀。”
“这个你就要会看他的表情。比如说如果是娃儿生病了,那他不会难过又愧疚。他顶多是心疼啊。”张洪文教他道,“还有,你看他虽然五大三粗,可平日里数他最谨言慎行,伺候周到,那就很可能是因为他爹早亡,他又是家中长子。从小心疼他娘还有照顾弟妹懂事过早行成的。”
“。。”宋宗勋听得目瞪口呆,被惊得半天才回过神来问“那他娘得的什么病?真能治好吗”。
“他娘根本不是得病,是中了朱砂的毒。”张洪文小声附在他耳旁说道。宋宗勋又是惊的一跳:“谁下的毒,你查出来了吗。”宋宗勋现在完全相信即使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张洪文也有本事查出来。
“我开始也怀疑是谁下的毒,可是当我一一试探后,发现都不像下毒之人。最后才发现原来是这个上有毒”他用双手比了个圆形。
“药罐!”宋宗勋再猜不出来那就是傻子,怪不得他最后一只鼓捣那个药罐子。
“嗯。他家女儿说是山腰上有个洞,洞里面净是这种盆盆罐罐,可又都被人砸烂了。自己挑出了个好的用来煎药。我猜那山洞极有可能是一个废弃了的丹井。”张洪文猜测道。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是中了丹砂的毒呢”宋宗勋觉得他有些故弄玄虚。
“只要把病治好不就行了,知道那么多对他们未必好。”张洪文却觉得自己做得十分周到。
“哦。我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丁老娘旧疾发作,请郎中配了药回来,大丫头用捡来的药罐子熬药,谁知道便中了这罐内丹砂的毒。这身子就突然下不行了。”宋宗勋终于有了些头绪,“而你呢闻到丁桂身上的药味里似乎有朱砂的味道,便怀疑有人想下毒杀人。”
“那其他大夫怎么查不出来呢。”
“瞧你说的,朱砂又不是平常百姓能用到的东西,一般的郎中怎么会知道呢,只能当痨病治了。”
嗯,是这么个理。宋宗勋觉得现在张洪文说什么都十分有道理。
张洪文又露出平时憨厚的傻笑道“我这都是瞎猜的。”
宋宗勋这次一点都不会被他的傻笑所迷惑。他可一点都不傻,根本就是人精好吗。
“你怎么对人这么了解?”宋宗勋对他这个本领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家爹是到处摆摊的铃医。我从小跟着我爹娘在街上,他忙着诊病,我闲着没事就喜欢看来往的路人。猜他们在想什么,经历过些什么。那个时候好有意思哦”张洪文一脸幸福的回忆着。
宋宗勋却心里打鼓,一看人表情便知道这人的经历秘密,真够神的又够让人害怕的。
他想起自己的身世,突然有些心虚。浑身冷颤,赶紧往房间走“太晚了,张大人,我先去睡了。”他感觉自己被扒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