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婴,你当真是……
罢了……
你许是不知晓,你走之后,潋潋愈发沉默寡言起来,直到不知某一日,我仔细瞧她,竟瞧出了你的影子。
她啊,骨子里到底是藏着星蕴姑姑的桀骜反骨的,其后的许多年,她将自己活成了你的样子。
你可能不知晓,温珀,星初,聂卿茵,烛荧挨个……将散魂还给潋潋之后,潋潋便开始被许多人针对。
我时常会在想,若是当初你没有跳崖,你们之间的孩子大概……嗯,也快赶上金凌这般大了吧。
你啊,当真是狡猾的很,独留了我们几人去面对潋潋,还在潋潋心里留下一道永久的影子。
我想将你藏起来,只因你是潋潋认定的那人,潋潋却是要为你对抗所有人,她……还是那么天真,一意孤行。
你跳崖后的五个月后,潋潋终于融魂成功,实力也愈发强横,她竟孤身一人去寻当日在不夜天的弟子。
后来的三个月,她每个月都会拖着一身的伤痕回来,回来之后便把自己关在子不语,什么都不说。
最严重的一次……大抵是,她融合不久的散魂差点散掉,元神只有一丝清明。
没有人有办法唤醒她,直到……江澄在她的耳边讲述你的往事,渐渐地她才恢复过来。
你大抵不知晓,你走之后,她去了你想去的各个地方游历,灵书君此名亦是那时渐渐传出。
自她醒来之后,似是郁结消散不少,却还是受不得刺激,至于这个刺激……大抵便是,见不了我们这些旧人,听不得任何人说你不好。
从不夜天一役之后,潋潋没再使用过凤翎箜篌,只是,哪哪都要带着,似乎这样就不会孤单了一般。
我好似忘了和你说灵书君此名的由来,具体我却也是不知,只知晓这是姑父一族的法器,嗜血的……法器。
正如……子不语一般,灵书为姑父一族的至宝,不知怎的便被潋潋激发了血脉传承。
自那以后,她每日以血温养着灵书,每年以心头血去问你的下落,她哪里是在问你的下落,她明明就是在……透支着自己。
不要命一般,疯了一般的在透支自己,那时候叔父在忙着为子不语驱邪,凤翎潋潋亦是未动过,只灵书一件法器能护着潋潋。
若是……什么都未曾变,潋潋好好的,你亦是好好的,就算……潋潋只看得见你,那也总比这般,要好的多吧?
蓝忘机沉默许久,眼睑微垂,看着落上笔渍的纸上,站起身,微微叹了一口气,看着窗外的天边。
魏婴,你若是当真活着,便快些回来告诉潋潋吧,她已然……等了太久太久……
身姿修长的男子站在窗边凝望着子不语的方向,尽管……什么都看不见,尽管,那个一颦一笑皆动人心弦的女子已然不再。
许久,他方回过神,也不知是在看着桌上一如往昔的清俊字体,还是其下压着的隐隐红衣的画,终是苦涩的勾了下唇角。
潋潋,你曾说,希望二哥哥多笑笑,如今,二哥哥愿意笑给你看,你又在何方?或者你在某处思念着那个人呢?可曾想过,云深不知处永远是你的家?
男子低眸沉思片刻,略微施法将桌角的灯燃起,又将灯罩拿开,将这封永远没有机会送出的信一一烧毁。
他看着眼前缓缓燃起的纸张,又缓缓湮灭的纸张,一如看着这些年爱恋与过往。
不是不爱了……只是,这份爱太过沉重,他不该打扰她,亦是不该试图用这份不该存在的爱去束缚那个自幼被他娇宠长大的女孩。
眼前似乎缓缓出现一个穿着白衣的稚童,她拉着男孩的衣服,眉眼弯弯,似乎在说些什么。
经年已逝,故人不在,佳人早已心有所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