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大欺小,戏弄他人,不可无视他人,肆意放纵,不可借人钱财,课堂迟到……”
魏无羡蓦然眼睛亮了亮,从怀中掏出一张红色的小纸人,对上蓝潋的视线,指了指坐在她前方的蓝湛。
蓝潋:……面无表情,心里想着,这魏婴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却见他在自家叔父面前施法让小纸人朝着自家二哥哥的方向飞去。
“魏婴!”听着自家叔父气急的声音,蓝潋抿唇,低眸看着课桌,叔父大抵……未曾看见她……吧?
“在!”魏婴倒是应得干脆,与此同时,小纸人飘到了自家二哥哥肩上,小心翼翼的抬眸瞧着自家二哥哥冷着脸抓住小纸人,心下居然有些可惜。
江澄见此情景颇有些气愤恨铁不成钢的移开眼睛,江厌离也被昨日还答应得好好的不惹事的师弟,今日便如此肆意妄为惊了一下。
如果蓝潋知晓江厌离的想法,一定会瞥一眼那个眉眼恣意飞扬的少年,说出他的真实想法,是什么呢?师姐,我只是说尽量而已。
魏无羡与聂怀桑见着一向冷淡雅正的蓝二公子手中捏着一个不符合形象的小纸人,都忍不住憋笑。
蓝湛冷着脸动手握住小纸人,一点一点收紧。
蓝潋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自家叔父,想来……叔父,要生气了吧?
果不其然,自家叔父神色冷淡的将书放在案几上,发出一声脆响。
“魏无羡,既然你已经不用听我讲了,那我就来考考你。”
“妖魔鬼怪是不是同一种东西?”
“不是。”魏无羡悠然的答道,自家叔父继续发问。
“为何不是?如何区分?”听此,聂怀桑有些为难的用扇子揉了揉额,心中为他的魏兄默哀。
却听魏无羡仍然不曾思考便脱口而出,“妖者非人之活物所化,魔者生人所化,鬼者死者所化,怪者非人之死物所化。”江厌离看着自家师弟微微点头。
自家叔父却不愿意放过这个极为闹腾的魏无羡,继续问,“妖与怪极易混淆,举例区分。”听此,虽然总是口上嫌弃魏无羡的江澄,此刻却还是担心的看了一眼他。
魏无羡沉思片刻,四周望了望,半响,露出一个自信的笑。
“好说,好比你身后那颗活树,沾染书香之气百年,化成人形,有了意识,作祟扰人,此为妖。”
江澄若有所思看了一眼魏无羡,不再为他担心。
“若我拿了一把板斧,拦腰砍断只剩个死树墩儿,它再修炼成精,此为怪。”魏无羡继续答,众人神色各异。
蓝潋偏眸看了一眼魏无羡,心中盘算着自家叔父的想法。自家叔父不过是看魏无羡闹腾而想为难他。
可这魏无羡明显不是那种乖巧的学生,那么……蓝潋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自家叔父,叔父……会继续为难于魏无羡的吧?
“清河聂氏先祖所操何业?”聂怀桑听此愣了愣,便听魏无羡想也不想的回答。
“屠夫。”
“兰陵金氏家徽为白牡丹,是哪一品白牡丹。”金子轩亦是顿了顿。
“金星雪浪。”
“修真界兴家族而衰门派第一人为何者?”
“岐山温氏先祖温卯。”蓝湛微微偏眸视线似乎向着魏无羡的方向偏了偏。
魏无羡对着聂怀桑笑得自信得意,蓝启仁却明显不愿意他如此得意,打击道。
“作为云梦江氏的子弟,这些早该耳熟能详,倒背如流,答对了也没什么好得意的。”两人的交流与问答明显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原以为能够就此结束的众人,便听蓝启仁慢悠悠道。
“我再问你,今有一刽子手,父母妻儿俱全,生前斩首者逾百人,横死市井,曝尸七日,怨气郁结,作祟行凶,何如!”
见如学神一般的魏无羡顿了许久,众人纷纷翻书,蓝湛却是偏头看了自家妹妹一眼。
“不许翻书!都给我自己想!”
见众人面面相觑,魏无羡也未答出来,蓝启仁这才满意的摸了摸胡须,“忘机,你来告诉他,何如?”
“方法有三,度化第一,镇压第二,灭绝第三。”蓝湛神色淡淡,声音清浅,“先以父母妻儿感之念之,了其生前所愿,划去执念,不灵,则镇压,最大恶极,怨气不散,则斩草除根,不容其存,玄门行事当谨遵此序,不得有误。”
蓝潋闻此,神色怔了怔,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咬了咬下唇,看着自家二哥哥的背影。
二哥哥……当真,是世家楷模吧,端方雅正。
“一字不差,无论是修行还是为人,都该有这般扎扎实实,若是因为在自家降过几只不入流的山精鬼怪,有些虚名就骄傲自满,顽劣跳脱,迟早会自取其辱!”
自家叔父这话说得毫不留情,蓝潋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旁边的魏无羡,金子轩则是看着魏无羡嗤笑一声。
“先生,我有疑。”魏无羡举手提问,蓝潋偏头,众人亦将担忧的眼神放在魏无羡身上,便听自家叔父道。
“讲。”
“虽说是以度化为第一,但是度化往往都是不可得的,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说来容易,若是这执念,是得一件新衣裳倒也好说,但若是灭了满门报仇雪恨,该怎么办?”
蓝湛接话,“故以度化为主,镇压为辅,不灵则灭门。”
魏婴回话,“暴殄天物嘛,我方才并非是不知道答案,而是在想第四条道路。”
“哼,从来没听说过有第四条。”蓝启仁冷哼一声道。
魏无羡回答,“这刽子手横死,化作怨灵是必然的事情,那既然他生前斩首百余人,那为何不掘这百余人的坟墓,激其怨气,结百颗头颅与恶灵相斗。”
蓝潋听见魏无羡的回答,指尖微顿,蓝湛亦是想起了幼时自家妹妹学到此章时的话。
——幼时——
“灵气怨气皆为气,然灵气稀有,若能以怨气加以修行,或是凡人有此机会修炼,又如何?”
蓝湛神色微微恍惚,他那时说了什么呢?他似乎……打断了自家妹妹接下来的话,并第一次那么严厉的对着自己妹妹道,“此言以后不许再提。”
小姑娘似乎有些委屈,还想说些什么,他却未曾再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