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就是你要清除船帮的祸根就不能心软。”王子坤淡淡的说
听了王子坤说的话,刘芷雨犹豫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这时王子坤对着吕衙内大声问到“吕大人,这给官家提供的贡米要是估计掺杂霉米,是不是罪过很大啊?”
“那是肯定,这是欺君之罪,最少也是灭三族,如果特别严重或者官家不高兴,灭九族都有可能”吕衙内斩钉截铁地说
“高晖啊高晖,平时挺聪明的一个人,结果为了一个副帮主之位,把自己九族都赔了进去,你说你蠢不蠢?”王子坤蹲下身和高晖说到“不过呢,如果你不是主犯,也许不用牵涉到家人,可惜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别动我家人,你们可以杀了我,但不要动我家人”高晖哀求到
“你家人受不受牵连不是我们随随便便就能定的,这都是按照大宋律法判定,既然你已经承认是你自己做的,那也就没什么好问的了,只需要等着官服裁定罪责就可以了”王子坤说完,转向刘芷雨说“好了,我们走吧”
刘芷雨有些诧异的看着王子坤,她还没想明白的时候,身后的高晖说“不是我,绑架胖爷和掺杂霉米都不是我的主意,只要你们承诺不会连累我家人,我全都说”
“高晖你…”文叔刚想站起来说话,结果就被一棍打了下去,等他又想说话时,看到还在他头顶悬着的军棍又憋了回去。
“好,你仔细说清楚,我们到时替你向官服求情”王子坤淡然的说
“好,多谢王公子。其实本来我不想背叛帮主,帮主制定的竞争副帮主之位的规则对我来说赢三刀也没任何问题,但是文叔找到我,说即使我当了副帮主,三刀也不会听我的命令,不如趁机把三刀除掉,然后协助他当上帮主,让我当副帮主,然后给我两个堂口安排自己的人,我没有答应,当时帮主不在东京,我没法向帮主汇报。后来没过几天,文叔又找到我,说我父母被他抓了起来,逼我答应了他的要求,于是就有了后面的事,这些全是文叔让我去做的,老帮主对我有恩,但是我父母我又不能不管,我真的不想叛帮”高晖说完哭了起来。
“文叔,还有什么想说的吗?”王子坤看着文叔问到
“还说什么,我自幼跟着老帮主打天下,这船帮有一半以上的码头都是我出谋划策打下来的,结果那老东西死后不但不把帮主的位置给我,竟然连个副帮主的位子都没给我留,我凭什么听这么一个黄毛丫头的,实话告诉你,老帮主死后,从船帮独立出去的那些码头都是我的人,我的计划差一步就成功了,没想到最后被你们给搅黄了,兄弟们,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我们本来过的就是刀尖舔血的日子,跟他们拼了”文叔想要拉着他的追随者鱼死网破
“慢着!”刘芷雨快步走到了这群人面前说“我知道你们当中有很多人或者被文叔胁迫,或者被他欺骗,但是今天他必死无疑,他死之后就不会在对你们有任何威胁,如果你们现在弃暗投明的话,我可以给你们这个机会,不过得从头开始做起,现在,愿意重新加入我船帮的站到右边来”
等了一会,出现了第一个站到右边的人,慢慢的越来越多的人站起来走到了右边,最后文叔身边只剩下了三个人,文叔本来想制止,结果被三刀一掌又拍了回去。
“好了,把他们几个绑起来,拉回去”刘芷雨指着文叔和他身边的三人以及地上的高晖说到
“等等,你好像忘了件事”王子坤说到
“什么事?”刘芷雨估计假装不知道的说
“这俩人是我要的,即使我不要也是官府带走,你倒是清闲,最后出来收拾残局,干脆利落,莫非你也想试试利用我们的后果?”王子坤指着高晖和文叔说
“我只是想把他们带回去,用他们的头祭奠我们船帮的帮规而已”刘芷雨看着王子坤说“你帮我们船帮抓出叛徒,对我船帮有大恩,既然你想亲手处理这两人,我想兄弟们也不会反对,既然如此,你就把他们带走吧”
“你进步了,人交给我还没丢了你帮主的面子,找了个这么好的台阶给自己下”王子坤走到刘芷雨身边低声的说
“还不是这两天跟着你学的”刘芷雨奸笑了一下也低声说到
“那你又欠我一个人情,总共俩了”王子坤轻声说
“你,太无耻了。。。好,我答应你”刘芷雨气鼓鼓的轻声说
“帮主,你跟他?”三刀走了过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三刀,你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王子坤冷冷的说
“王公子,我知道,是我糊涂办了错事,您想怎么惩罚我都认,您说吧”三刀说
“倒是条汉子,幸亏当时没看错你,不过这可就为难我了,胖子,你怎么看?”王子坤说
“我哪知道,总不能也拿他练匕首吧?”胖子无奈的说
“我倒有个主意”赵强走了过来说到“第一,赔偿双倍上好的贡米给吕大人,第二,从今日起不得再做绑架勒索这种事,否则被我们知道,必取你性命!”
“我答应,我三刀发誓,今日起绝不再干伤天害理的事情,如果再犯,我自行了断”三刀说完掏出了身上短刀,在自己左臂上两条刀痕之间又划了一刀说“此刀痕为鉴”
“三条刀痕,三刀这下成了货真价实的三刀了”胖子说到
“他本来就是货真价实的三刀”刘芷雨给三刀的左臂上撒完金疮药后,让三刀掀起衣服露出了后背,一条从右肩到左下最后一根肋骨的刀痕触目惊心。
三刀放下衣服后,刘芷雨继续说到“这是我三四岁的时候,有仇家寻仇上门时,他为了救我被人砍伤的,当时仇家人太多,我爹都放弃了,但是三刀还是硬闯了进去,把我抱了出来,这就是当时我一再恳求你们饶他一命的原因”
“原来如此,那岂不是以后要叫四刀了?”胖子问
“胖爷说笑了,这名字和绰号可不是随便改的”三刀苦笑着说
“好了,散场了,吕大人,多谢了”王子坤向吕衙内答谢到
“你和我客气什么,我这官当时还不是因为你带我立功才有的,以后别说谢,否则没法做兄弟了”吕衙内说完就带着官兵离开。
“这两人怎么办?难道你真想让我杀啊,砍人我砍了不少,杀人我可真没干过,我怕我腿软”胖子看着王子坤说
“真丢人,你自己想杀就杀,不想杀就让船帮的人把他们俩带走吧”王子坤不耐烦的说
“我,我不敢杀”胖子支支吾吾的说完,就听到唰唰两剑的声音,两人没能发出声音就被刘名杀掉了。
“我说过,谁敢动我亲人,必杀之!”刘名把剑收回剑鞘淡淡地说到。
“那就麻烦船帮的兄弟们清场了,我们先走”王子坤说完就带着赵强他们转身离去。
绑架的事过后,几人商议着又多招了六个护院,由赵强和刘名轮番训练,原先的六名护院则被抽调了两人安排在了矾楼,剩余四人留守宅院。而这段时间,赵强除了训练护院外,还兼顾工坊的生产,王子坤则忙于矾楼开张的营销策划,闲暇之余协助赵强管理下工坊,最清闲的是胖子,他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监督矾楼的建造进度,因为他天天的跟进以及工匠的超高待遇,矾楼预计完工时间至少可以提前半个月,无聊的他竟然找来一些牛皮,刻画出了一副纸牌,晚上经常拉着赵强和王子坤斗地主,而怎么都学不会的刘名,只好在一旁端茶递水。
中秋节很快就到了,矾楼的建设和装修也接近了尾声,预计再有半个月左右就可以完全投入使用,王子坤三人趁中秋节前一晚在宅院内宴请了所有的建造工匠和工坊的工人,并给每人发放了一两银子的过节费,同时公布了两个消息,第一个是牙刷工坊改为刷子工坊,生产牙刷同时生产鞋刷和帽刷,工坊搬至城郊新买的宅院独立经营,由毕篾匠做主管,史篾匠做副主管;第二个是矾楼正式改名为丰乐楼,九月初完工,重阳节开业。
王子坤这些日子一直在做酒楼经营规划,因为只能用毛笔写字,所以一份规划竟然写了上百页,分成了设施设置、开业宣导、促销活动、服务规章四大本,而其中最厚的一本是设施设置,里面详细写明了,桌椅摆放位置及数量、雅间设置及规则、经营酒水及菜品、客房分类及设置等。
大厅的桌椅餐具已经交由专门的工匠和瓷窑制作,全部带有丰乐楼的名字刻印。
雅间则分为三种,设置天、地、人三个等级的酒宴贵宾房间,天字房只设一间,取名天人合一,仅对为国家社稷做出突出贡献的人免费开放;地字房设四间,四间房分别取名清梅园、幽兰亭、绿竹溪、傲菊台,有突出才华或名誉的人半价开放,未达标准者双倍费用使用;人字房则面向所有客人开放,八间人字房分别取名春风、夏花、秋月、冬阳、花好、月圆、吉祥、如意。
天字房独自位于中楼三层正中,门口两侧匾额鎏金题刻“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房内主位背后墙壁悬挂《韩滉五牛图》摹本,房间以恢弘大气为主调,配黄金餐具十二套。
地字房使用白玉餐具,布置以清雅舒适为主,每间房门口两侧匾额鎏金题刻不同诗句,清梅园题刻“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幽兰亭题刻“气若兰兮长不改,心若兰兮终不移。”绿竹溪题刻“雨洗娟娟净,风吹细细香”;傲菊台题刻“啸傲东轩下,聊复得此生。”
人字房则无过多布置,仅挂房名牌匾,餐具材质则为白银。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当东京城的百姓开始准备过冬的衣物时,丰乐楼的建造和装修终于全部完工。
王子坤三人以及刘名、吕衙内、娇儿还有李妈妈,一同转遍整个丰乐楼之后无不感叹其华丽和壮观,李妈妈看着王子坤说“王公子,等咱们这丰乐楼把伙计招满,开张之后绝对是整个东京城最豪华的酒楼,当初公子拉我入伙,我还真得感谢你呢”
“你别感谢我,西楼两层还有北楼二层都是你负责,如果你能把全东京最有才情的姑娘都拉到丰乐楼,那南楼二层也可以交给你”王子坤说
“好,我一定尽力”
“以前你们春风阁的姑娘们怎么抽成的啊?”王子坤问
“全东京城都基本一样,姑娘们的辛苦费酒楼抽五到七成,个别红牌姑娘抽四城,打赏抽五成”李妈妈介绍到
“以后丰乐楼的姑娘,辛苦费酒楼只抽三成,打赏全部给姑娘们,另外,客人在你负责的区域所用的酒菜费用,给每个姑娘详细记录,按月提取一成酒菜费用作为奖励。不过所有姑娘不得进入大厅及西楼门外揽客”王子坤说到
“好,我替那些姑娘们谢谢公子”李妈妈说到
“都是辛苦钱,能让她们多拿点就多拿点”王子坤说
“厨子那边学的怎么样了?”赵强问
“你们平时不是都在吃吗,应该比我清楚啊”王子坤说
“一时好一时坏的,我们怎么可能清楚”
“吕府的两个厨子,现在每人熟练掌握十个菜左右,春风阁的两个厨子,每人掌握七八个,其他那些学徒,就是你们觉得那些一时坏的了”王子坤说
“那他们掌握的菜即使没有重复,加起来也不过三十几个,会不会有点少?而且吕府的厨子早晚都要走的”赵强担心的说
“掌握不到二十个菜,不算学成,学成之后还得再在这丰乐楼做两三个月,否则我不赔本了”王子坤说
“你当着我的面这么说,会不会不太好?不过我不会在意的,反正等丰乐楼开张之后,我家厨子只要没回去,我就来这免费吃”吕衙内说
“不管你家厨子在不在这,你随时都可以来免费吃,除了那个天字号房不能去,其他全免费”
“我都不能去天字号房,为什么?”吕衙内问
“因为按我的想法,那间房是用来赚噱头的,按照这个标准,我们这些人都没资格去,不过当今官家以仁道治国,绝对有这个资格,而你爹和王曾两位宰执,一生为国为民,也有这资格。”王子坤慢慢说到。
“好吧,反正都是免费吃,我在哪都可以”吕衙内听了王子坤的介绍后说
“那我们的酒怎么办,啥时候开始自己酿酒?”胖子一直抱怨这宋朝的酒不好喝,所以比较关心酒的事
“我已经拜托船帮帮我们收购一些高粱了,我们只自己酿个高粱酒,其他的我们没那个技术”王子坤说到
“嗨,白期待了”胖子失望的说
“不一定,我还让他们给我们拉了一船好酒,有越州花雕、山西汾酒、杭州梨花酒,这些够我们酒楼用的了”王子坤淡淡的说
“哇,酒什么时候到?”胖子急切的问
“估计就这两三天吧,他们和我说九月初我们酒楼开张一定会回来参加的”王子坤如实答到
“那好吧,我再忍忍。”
“先别想着喝酒了,等忙完这阵子随便你喝,你现在最主要的是赶紧去招伙计和帮厨,还得找个酒楼记账的账房,不能总是我们三个盯在那里”
“好,这两三天我就把人给你准备好”胖子说到
“那今天就先这样吧,我先走了,得去准备开业宣传的事了”王子坤说完就离开了丰乐楼,来到了城郊的工坊找到了毕篾匠。
“毕师傅,我有个事得麻烦你,酒楼那边马上要开业了,我想印刷一批宣传单,得麻烦你刻版印刷”王子坤对着毕篾匠说
“行,有啥麻烦不麻烦的,交给我吧”毕篾匠直接说到
王子坤交给了毕篾匠三张早已画好的宣传单说“这三张是开业前的宣传单,每张一天,得提前印好,每张印一千份左右就可以了”
毕篾匠接过王子坤手里的图纸看了看说“就只有中间的字不同啊,每张的图画刻版时可能会有少许不同不要紧吧?”
“旁边的图案不动,只换中间的字不就可以了吗?”王子坤问
“刻版都是整张的,没法只换字啊”毕篾匠说到
“莫非活字印刷术还没出现?”王子坤心里想着,然后突然问“毕师傅,认识你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全名叫什么呢”
“嗨,我一个粗鄙篾匠,全名都很少有人问起,我叫毕昇,公子若是不问,我自己都快忘了”毕篾匠笑着说
“你就是发明活字印刷术的毕昇?”王子坤惊讶的盯着毕篾匠说
“啥活字印刷术,公子你说什么呢?”毕篾匠不解的问到
“哦哦,没什么,我的意思是能不能把中间这块写字的部分抠出来,然后换成另外的字,这样不就不用重新刻整个版了嘛”王子坤解释着
“对啊,我咋没想到,不过这样的话就怕版面不平整,印出来的效果不好”毕昇说到
“用我们的牙刷胶,先在下面涂上厚厚的一层胶水,然后压平晾干,这样应该就可以了”
“公子果然聪慧过人,放心吧,我今天刻好版,明天就让他们开始印,保证不耽误酒楼的事”毕昇保证到
“恩,我相信你,我后天让人过来拿”王子坤说完就转身离去,走出几步后又停下对毕昇说“毕师傅,你试一下能不能把一个个的字单独刻出来,然后用我说的那种方法做版,如果行的话,我们在这院子里再加开个印染铺”王子坤说完就离开了院子,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原来发明活字印刷术的毕昇一直在自己身边,而且只是个做刷子的篾匠,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暴殄天物。
王子坤刚回到宅院,却发现刘芷雨也在这里,不禁问到“你船帮的事都处理完了,你怎么还在这里,不会是不想走了吧?”
“你看看这个”刘芷雨没有应王子坤的话,而是递给了他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