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啊,恪王侍妾,果真与四姐姐你的身份极其匹配,一辈子,都是庶出”
侯爷脸色一沉:“胡言乱语什么,好好的日子你就非要添堵不成”
侯夫人护着七娘子:“侯爷凶什么,欢娘说的哪里错了,再说了,那恪王是什么身份,皇贵妃唯一的儿子,瞧着是个尊贵的人,可太子爷还在呢,侯爷也不怕落了别人眼里结党营私的名声”
侯爷一拂袖:“妇人之见”说罢便抬脚往外走,淮平侯走后,侯夫人便也叫人散了,六娘子走到令词身侧,颇有些陌生的看着她,两人一道在路上走着。
“六妹何故这样看我”
“我今日才发现,我好像从没明白过你,方才你那模样往日我都想象不出来”
令词安抚地拍了拍六娘子的手:“我与你交好是真的,旁的不要想,今儿怎么没见五娘”
六娘子倒也没多纠结,转而说道:“她病了”
“不是前不久才病了一场?”
“她身子向来不好,也是常事了”
淮平侯府的意思是入了秋再将她接进府,一晃日子过得也快,令词是去做妾室的,并非纳妃,故而只是一顶小轿抬入恪王府,令词带了金哥和平嫣二人一同过府,出门那日倒是见到了许久不见的五娘,她神色越发憔悴,比几月前见到的她更加消瘦,令词正要多瞧两眼,恪王府的人却已是在催了,令词只得上了轿,却不想这一别倒成了她和魏五娘的永别。
令词只带了几身衣裳和些许首饰,再多的不过就是脖间用红绳系着的一个香囊,里头已是没了香料,布料也已是破旧,可令词还是很珍藏,只因是亡母留下的唯一念想。
一顶小轿入了恪王府的角门,没有喜乐没有夫君,只是下人们抬着轿撵落在一处小院前,这就是侍妾。
小院上书玉湘居,不等令词搭着金哥的手入内,就被一站在院门边的女子拦了下来,那是个身着碧色衣裙的姑娘,她快步上前,似笑非笑地说道:“魏姑娘,侧妃有请”好似刻意般加重了魏姑娘三个字。
令词掐了掐掌心,入府第一日竟就叫她见了这位恪王侧妃,恪王侧妃出自武德侯府谢家,是当朝大将军武德侯的嫡长女,身份比之令词高了不知多少,这样的身份,便是亲王正妃都做得,却是恪王侧妃。
一路跟着那自称碧兰的丫鬟走着,过了好几道弯这才到了一处上书翠景院的庭院,碧兰口中说道:“魏姑娘里边请吧,侧妃已是等着了”
还不等令词走近,已是听到了屋里头传出来的声音:“魏家的姑娘果真是名不虚传,魏侧妃压的永王妃透不过气来,她妹妹也好大的脸面叫咱们王爷亲自进宫要来了,果真是以色侍人的人家教出来的姑娘”
碧兰笑了笑,一片好心地在旁说道:“这是王庶妃”
令词好笑地看着她,这是怕自己不知去哪寻仇不成。
“姐姐少说两句,想来这会儿人也到了,若是爷喜欢,也是她的福气,咱们何必与她过不去”
令词索性大大方方地绕过屏风,朝着屋里的三个美人端正的行了一礼:“妾魏令词给谢侧妃,王庶妃,柳庶妃请安”
王庶妃嘴里磕着瓜子,见她进来,目光触及那张娇嫩的小脸,突的没了胃口,将手里的瓜子一把洒在桌子上。
她边上的柳庶妃倒是扬着一张很是亲切的笑脸,令词抬头看向上首坐着的谢侧妃,将门虎女,谢侧妃眉眼颇有几分英气,目光带着锋芒,冷冷地打量着令词。
有丫鬟递了个托盘递到令词跟前,王庶妃轻讽一笑,柳庶妃低下头扯着手帕,令词勾了勾嘴角,直起了身拿起那里头的茶盏:“还是谢侧妃疼人,一路来我也渴的厉害”说着就着茶盏抿了一口,身旁的丫鬟来不及制止,只能眼看着她喝了下去。
谢侧妃目光沉了沉,见她一脸娇憨,也不知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令词将那茶盏放回托盘,嘴角笑的越发甜美,无论是侧妃还是庶妃,说白了也都是妾而已,还真当能喝她这杯茶不成,今儿她若为了讨好谢侧妃奉了茶,那便是满府的笑柄。
那日从翠景院出来,到了晚间,翠景院见前院没有动静,倒也放下了心,一连几日见王爷仿佛不知有这么个人,心情大好,故而也不再理会令词。
而府上的下人本还在观望,毕竟府上多年未进新人,可现下这位听说是王爷亲自入宫讨来的,不免都活泛了心思,可这会儿见这玉湘居如同一片死水,便又各自歇了心思,待这院子也就越发不上心。
看菜下碟见风使舵的大有人在,令词倒也习以为常,只是出了门见金哥和平嫣在院子里头浆洗衣裳,快入冬的井水也是冰凉彻骨,一双手早就冻得通红,不免心疼,转而进了里屋拿了一盒药膏出来。
令词接过平嫣手里的活,从前在金陵府她也是做过这活的:“倒是叫你跟着我来王府受苦了,你若是不愿,我送你回去,你老子娘在侯府也是个体面人,总好过跟我在王府耗着”
平嫣摇了摇头:“主子落魄便弃下而去,奴的娘不是这样教奴的,主子在哪奴就在哪,主子待我好,我不会抛下主子的”相处半年有余,令词是平嫣见过性情最好的主子了,她年岁还小,她老子娘又没叫她见什么肮脏事,倒养的性子单纯,也认死理。
令词的脾气是自小磨出来,跟在一个吃斋念佛的老夫人身边长大,便也养成了泥人般的性子,少有人知道她骨子里的倔强,侯府那次提要求已是惊了不少人。
平嫣将令词手中的衣裳拿了过去:“主子回屋歇着吧”
金哥亦是心疼地说道:“主子回罢”
令词望着她们,望了望院墙之外,细声说道:“我出去一趟”老天既成全她入了这恪王府,自是愿意再成全她一次的,成日待在屋子里也不是个事儿,何不出去碰碰气运。
“你们不必跟着了”
翠景院得了信不以为意,谢侧妃嗤笑了一声:“随她去罢,当是怎样了不得的人物,果真不是谁都是魏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