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跟着我们?”张大有看着跟在后面的剑客老七,问道。
“等他醒了,为几位哥哥报仇。”老七指着张二有背上的周阳伯说道,眼神坚毅。
小浩听了,拦在老七面前,冷冷说道:“师父病重,等我长大,找我报仇!”
……
从永宁城出去,看到的是无尽的山群,连绵不绝,由绿到黑。一条官道通往山中,在山中分出小道,通向山里的各个村子。官道的尽头在哪,没有人知道,走过去的人都没能走回来。有传说称,官道那头是地狱,养着数不尽的厉鬼。
沿着官道往山里走,走到第三个岔路口往里走,穿过两个村子,沿着一条小泥道继续往里走,就看到一排木头搭的小屋,小屋中间开一通道,这便是村口。村口挂着一排吊绳,绳上系着五彩的布带,在微风中摇摆。再往里走,吊绳上的布带换成了木牌,微风吹过,木牌啪啪作响。
穿过这个通道有一列木台阶,沿着木台阶向下,是村子的主道。主道上铺了一层的石子,用来防止大雨天的泥泞。在主道两侧,搭了两排木屋,每座木屋带一个小院。在木屋后面,是一排的木栅栏,村民用此抵御山里的野兽。
大雪纷飞,气温又下降了。陆九重一行八人走进了这个村子,他们一边走一边打量。
气温降得很快,小桃呼出了一口热气,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小浩见了,脱下打满补丁的外衣,给小桃披上了。
张大有和张二有都是修士,天气冷的时候就用真气抵御一下。今日不知为何,体内的真气竟然挡不住体外的寒冷。张大有还好,张二有的头上、眉毛上都结了一层白霜,在他背上,周阳伯仿佛冻成了一块冰块,不断得往外冒着冷气。
小浩和小桃见了,跟着张二有往前走。小桃把小浩给她披上的那套衣服脱下来,想给周阳伯披上。但张二有太高,她够不着——急得抽泣不断。
张二有见了,蹲了下来,耐心地对小桃说道:“小妹妹,没用的……”
小桃不听,趁此机会把衣服披在了周阳伯身上。
“唉……”张二有摇了摇头,背起周阳伯继续往前走。
小浩练过天阳诀,知道周阳伯真气反噬受伤不轻,绝不是一两件衣服能够解决的。
狗子走在前头,有浮生戒护着,也不觉得冷。他觉察到后面的动静,回过身来看着周阳伯他们。
“哇……冰雕啊!”狗子几步就跳到张二有身边,张大了嘴巴看着周阳伯,“好神奇啊!”
老七见他过来,忙往后退了一步。在柜台下的时候,他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他暗暗告诫自己:报仇就行了,可千万别被这个问题小孩缠上。
“我不许你说师父!”小浩立马冲上来,给了狗子一拳。狗子一着不慎,被他击倒在地。击倒狗子之后,他一屁股坐在了狗子的身上,对着狗子的脸左右开弓,一拳接着一拳。
狗子肉体凡胎,哪是小浩的对手?他被压着打,毫无还手之力。他挣脱了几下,没有脱开小浩的双腿。
“小……”狗子想叫那枚浮生戒,刚说了一个字就受到小浩的重击。
“小……”狗子再次开口,还是被小浩的拳头打断了。
“唉……”狗子呼了一口气,暗道别人还是靠不住,凡事得靠自己。他的脸上,块块淤青渐渐浮现,他的嘴角,鲜血慢慢渗了出来。
“啊!”小浩大喝一声,高高举着拳头,一道天阳真气浮现在拳头表面。他没有犹豫,朝着狗子的脸砸了下来。
“呃……”
只见小浩的拳头光芒一闪,那道天阳真气从他拳上脱离,钻进狗子的身体里。
天阳真气入体,他的身体一下子就变得暖洋洋的,就连脸上伤也瞬间消失了。
怎么回事?他俩心中都有一个问号。陆九重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看着狗子若有所思。
“够了!”小桃几步便跑了上来,一把推开骑在狗子身上的小浩。
她冲着躺在地上的狗子喊道:“不准你这样说爷爷!”小浩听了,心里暖洋洋的,终于不是他一个人关心师父了。狗子则是一脸无辜,不知该说什么,神情复杂。
紧接着,小桃转过身,冲小浩喊道:“不许你这样打小哥哥。”小浩听到这句话,轻轻点了点头,仿佛一个知错的小孩。狗子听了,脸上复杂的神情马上消失了,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看到他的笑容,小浩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再多打他几拳。
“赶紧走吧,师父该等急了。”陆九重在前面喊道。
说着,陆九重带头朝村子深处走去。张大有和张二有对视一眼后跟了上去,小桃看了一眼狗子,跟了上去。小浩瞪了一眼狗子,也跟了上去。
老七小心地绕过狗子,也跟了上去。
狗子走在最后,显得有些孤独。但他没有闲着,左看看右看看。一会抱着脑袋吹着口哨往前走,一会揉一个雪球,一边丢一边往前走,好不活泼。
大雪纷飞,李家屯的村民几乎都待在家里,偶有几个外出的村民从山里回来。他们看着这群陌生的外来人,内心疑惑,眉头紧皱,朝村口村长家走了过去。
“村长,村长……”那个村民来到村长家,扯着嗓子喊道。
“吱呀——”村长家的门开了,村长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开门,还一边叫骂,有些手忙脚乱。
“谁啊?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村长是一个年近六旬的老头,花白的毛发,略显肥胖的身材。他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充斥着被吵醒的不耐烦,半眯着眼睛盯着来人。
“村长,我有事跟你说。”那个村民见了村长,急忙喊道。
村长抬头望了望下雪的天空,又看了看在雪中裹紧衣服的村民,用他那个沙哑的声音不耐烦说道:“先进来,先进来,进来说。”
屋子里,村长坐在床上,喝了一碗热茶,疑惑地问道:“你是说,你看到外来人?”
“对,他们一共八个人,有大有小。”
“不可能,我在村口怎么没看到呢,你一定是看错了。”村长说道。他才不愿意管外人进村这种事呢,他只想睡觉。就算真的有外人来了,天气暖和了再说。所以,他一口否定了这个村民。
这时,又一个村民在村长屋外大喊。
“你说,你看到了外人?”村长明知故问。
“对!”第二个村民点了点头。
“不可能,我在村口怎么没看到呢,你一定是看错了。”村长重复道。他是真的不想出门,外面太冷,外人来就来吧,你们操这个心干嘛呢。
这时,第三个村民在村长屋外大喊。
“你说,你看到了外人。”村长自顾自喝茶,根本不想看他了。
“是啊,村长,真的有外人进来了。他们……”第三个村民一边说一边用手势描述。
他才说到一半,就被村长给打断了。
“不可能,我在村口怎么没看到呢,你一定是看错了。”
……
片刻之后,村长屋里挤满了村民,他们讨论了一会后,异口同声地说道:“村长,你还是去看看吧!”
村长刚刚听不下去又睡了过去,突然听到这齐齐的声音,不由身子一颤,闭着眼睛擦了擦口水说道:“不可能,我在村口怎么没看到呢,你一定是看错了。”
……
就在村民齐聚一堂的时候,一个青年出现在李家屯的村口。他一身青衣,骑着一头血麒麟。
他在村口停住,看着远去的八人。血麒麟在他的胯下不断嘶鸣,长长的鼻息喷涌而出,化掉了地上的积雪,震下了村口门楼上的白雪。
“走吧,狗子。”青衣人骑在血麒麟身上,拍了拍它的脖子。
血麒麟低声叫唤了一声,踩着大步离开了。它的身上天阳真气旺盛,在雪地留下了一个个巨大的脚印。脚印四周,积雪融化,滋滋作响。
“村长!”众村民齐声喝道。
胖村长带着怒气睁开了眼,重复着他说了好几遍的话:“不可能,我在村口……”
话说到一半,他发现屋子里挤满了人。顿时吓了一跳,火气下去了几分,心中开始没底。
“我在村口好像也听到了动静。”胖村长小心翼翼地说着,“要不咱们去看看?”
他这一说,屋子里的村民都欢呼雀跃,仿佛做了一件很伟大的事情一般。他们一边高兴一边夸赞。
“村长英明,就应该这样。”
“村长好样的,我们唯你马首是瞻。”
……
彩虹屁接踵而来,对这个村长却是十分受用,他猛得站起来,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朝着屋外走了过去。
门一打开,村长就打了一个冷颤,他从门口缩了回来,马上变换了另一份嘴脸——这么冷的天出去干嘛,还不如在家里躺着。
“咳咳,我刚刚在村口没有看到,还是不去了吧!”
“嗯?”村民们齐刷刷地看向村长,眼神凶狠。
村长被这么注视着,猛得一激灵,慢慢说道:“刚刚说错了,我看到了,咱们走吧。”
就这样,胖村长就被这一群村民架着出了屋,朝狗子他们离开的方向走了过去。雪一直下着,越下越大,村民们的脚印落在地上,不一会就被新雪覆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