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的群山照旧披着大片的绿色,满眼鲜艳的色彩。
不远处的山坡,小路近处传来阵阵马蹄声,温汐钥倚着马车的窗边出神。
蓝浠漓递过去一盏茶,神色颇为不满道,“继续南下,距离北后唐边域还差多少?”
马车外一个女童的声音响起,“回郡主,还需三日行程。”
蓝浠漓烦躁的摆手,示意可以找个落脚处歇一歇。
温汐钥扭头看了一眼,微微伸直屈了许久的双腿。
夜深下去,霜霖之中,云气氤氲。
择日清晨,蕴绿透亮的屹杞山在雾气隐没的阴暗之中若隐若现,似一场夜雨刚刚洗礼,春日的南国更显朝气蓬勃。
温汐钥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孤身一人站在一旁,放佛那是属于自己的一小片天地。
蓝浠漓叹气,这孩子刚刚经历家破人亡,这时候失了魂也于情合理。
想罢,蓝浠漓起身从里屋拿了件貂毛的披风给温汐钥披上,也不在意温汐钥到底说不说话,两个人对着眼看着。
良久,蓝浠漓率先打破沉静。
“今日天色不佳,山中起了大雾,道路崎岖,不如玥儿去江边弹弹曲子?”
紧接着,蓝浠漓又哑然失笑,接着说,“就用你最喜欢的那把琵琶怎么样?我让侍卫在远处保证你的安全,好吗?”
温汐钥露在外面白净的小脸没有半点不适,轻轻点头。
蓝浠漓遣人把胡提带到江边,随后慢悠悠陪着温汐钥逛到江边。
蓝浠漓走了,只剩下温汐钥一个人坐在江边,怀里还抱着没有半点温度的琵琶。
胡提是她给起的名字,至于原因,她早不记得了。或者说,是在家门被屠的那一天夜晚。
渭水江边,金铃作响,温汐钥不再去想那些让她头疼的事情,悠扬的旋律在指尖撩动。
一曲毕,鼓掌声轻轻响起。
温汐钥愕然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是一个白衣少年。
清晨骄阳的芒璀和未散去的雾气缠绕朦胧,她看不太清楚少年的模样,不过,他很好看,她的直觉告诉自己。
待走近,她看的更清晰了些。他有一双温柔的能润出水的眼眸镶嵌在细长的桃花眼里,红唇薄凉。
挺好看的。温汐钥淡然看着少年。
“打扰了姑娘的雅兴,是温某的过错。”白衣少年手中的折扇规规矩矩的收在袖口,自己则温润如玉。
温汐钥想了想,不知道开口说什么,回了礼,又施施然回到琵琶旁边。
一曲又一曲,她在弹,他在听。
琵琶声混合着风声,就像一颗石子突然投进湖水。轻轻的,轻轻的荡起涟漪。
光线从东边移到西边照过来,温汐钥停了。原因无它,她累了。
转身,白衣少年还站在哪里。
原来他一直没动……
温汐钥张了张嘴,许久不说话的嗓子有些发哑。
“你还不走?”
白衣少年突的失笑,“是在下失礼了。姑娘曲子当真弹得极好。”
温汐钥不语,这一点,她确实比谁都有信心,这个少年不是为了面子而虚词。
“不过,”白衣少年顿了顿,继续说道,“姑娘方才的那首曲子,在下觉得最后的子弦可以换成缠弦演奏。”
温汐钥正色看着这个白衣决决的少年,这个问题,她也确实纠结过。
温汐钥:“为什么?”
白衣少年:“姑娘所弹奏的曲谱悲欢离合,后半部分缓慢深沉,抑扬顿挫,如果换成缠弦,结尾又能再一次将情绪推向高处,余音不消。”
温汐钥还想开口说什么,却听见身后急匆匆的脚步声。
温汐钥转身看了看,回头时那名白衣少年已经人影无踪。
蓝浠漓带着几个人过来,见面就拉着她往回走。
温汐钥被拽的脚下踉跄,依然不语。
到了客栈,那几个丫鬟也抱着琵琶急忙忙赶回来,不容温汐钥思考,蓝浠漓就神色紧张的拉她坐上马车。
“玥儿,边域接应的人传信,恐怕要紧些赶路,圣上派的人行动很快……”
蓝浠漓明显暗隐话语,温汐钥一双眼睛明澈透亮的看着她。
“哦……”温汐钥轻轻点头,好可惜,还没和那个人谈几句关于琵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