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没有问老人那段时间究竟付出了什么，他只知道他这辈子两次的命都是老人捡回来的。
如今重新住回当年养伤时的小屋，影子不禁再次回首向伦蒂尼姆上空望去，此时的伦蒂尼姆上方，一片漆黑。
……
赫拉格大步流星的朝前迈动着脚步，赵肆在后面亦步亦趋。
他们已经去过卡菲斯曾经办公过的政务大楼，那里人去楼空，留下的只有满地杂乱的文件和翻倒的桌椅。
“看样子那里经过了一场‘浩劫’。”
赵肆边走边回想着在政务大楼里面见到的乱象。
“所以不要觉着你是救世主，除了你，仍然有人可以推测出来事情的大概。”赫拉格紧了紧身上的风衣以便他将粉末更好的隔绝在外面，“不过很可惜，他们一无所获。”
“你此次前来难道就是为了这个人？你们之前一定认识，否则你不会出现在工业区。”
赵肆斩钉截铁道。
“我是来找他要答案的，同样很可惜，答案并不能让我满意。”
“那我们接下来要去哪？”
“东区。”
“东区？那不是混混和感染者居住的地方么？我们去那做什么？”
“撞运气。”
气温急速下降，失去了阳光的伦蒂尼姆如同坠入魔界，彻骨寒意丝丝缕缕的向着这座城市的伤口处钻入内部，风，也愈发紧了。
一夜肆虐，伦蒂尼姆城区的整个电力系统已然陷入瘫痪。两人只能用极其微弱细小的余光辨别道路，地上积累的源石粉末已经没过了脚踝，使得行进也逐渐变得艰难起来。
“还有多远才能到？”
赵肆伸出手在面罩下哈了一口气，然后用力的搓了搓，只是那来之不易的一点温度很快就散去，重归于天地。
“快了。”赫拉格眯起眼盯着远方仔细凝望了会儿，“跟紧了，接下来要全速前进。”
东区本就是贫民区，经此一番，不少房屋直接被源石粉末压倒，路上到处都是冻僵的尸体，赵肆小心翼翼地避过他们，握紧了手中长刀。
不知为什么，打一进到东区地界，他就始终觉着有双眼睛在暗中窥视着自己，那种感觉就好像猎物被猎手盯上一样，让他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只是当他四处张望时，只有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僵硬的尸体，这让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以备不时之需。
七拐八拐，老爷子领着赵肆穿进了一条街区，街头处墙壁上被夸张的颜色涂鸦出一个大大的“13”字样。
街区内区别于一路走来其他的街区，这条街虽然也是酒瓶如山，但却没有别的街区那么浓重的异味，一桩桩训练用木人倒在街道中，更是让赵肆对这道街区主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赵肆很清楚这种在街头用巨大涂鸦标记的街区都是这里的本土黑帮所占领，不同风格的黑帮logo不尽相同，内部也各有差异。但这种充斥了各种训练器材以及墙壁上贴满了带着大金链子的企鹅的街区，在这些满是炫富，女性裸体，脏话标语的黑帮中，倒显得格格不入，与其说它是黑帮，倒不如说它看起来更像是街头艺术。
只是这艺术代表看起来有点滑稽，带着墨镜手持麦克风的企鹅，无论怎么看都有些滑稽。
不过，这里看起来已经荒芜了有段时间了，赫拉格为什么要特意带他来到这种地方？
似是听见赵肆心头疑惑，赫拉格身周威压一震，地上的源石粉末一下子被震得到处纷飞，一块块大小不一的砖块铺就在地面上，赫拉格用降斩挨个敲了敲，直到听见一声咚咚声。
降斩倏地插进砖块缝隙然后一道细弱的白光一闪而过，那块尺余厚的砖块直接从中间分了两半，断面整整齐齐，老爷子面无表情纵身一跃一下没了身影，仿佛他刚才切断的只是一块再平常不过的豆腐一样。
赵肆震惊之余也不敢耽搁，看着脚下黑乎乎的暗道，也屈膝用力向下蹦去。
与地面接触的那刻，赵肆整个腿都震得发麻。
淦，有楼梯为什么不早说？
他蓄了半天力，屈膝大力一跳居然只跳了两阶楼梯？
赫拉格也被赵肆弄出的巨大声响吓了一跳，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原地愣着干什么，下来。”
赵肆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一瘸一拐的走下楼梯跟在老爷子身后。
尽管入口只是一块堪堪能通人的砖块，但下面的甬道却是比较宽敞，而且两侧每隔五步便有橘色的壁灯，灯光散发出的暖意倒让赵肆觉得心里稍安了一些。
“13街区下的这条暗道是我年轻时来伦蒂尼姆无意中发现的，当年这里的黑帮有点嚣张，我们便被他们给逼进了13街区。”
“等等，”赵肆一愣神，“不是应该说这里的黑帮比较嚣张，你们就把他们打退到13街区才比较符合你无敌的人设么？”
“什么人设？”赫拉格发现这个年轻人总是间歇性说一些难懂的话，“我们后来才知道那些黑帮是王城防卫军暗中扮演的，要不是有这条暗道，可能我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了。”
“这么严重？”赵肆咂咂嘴，“你年轻时究竟做了什么？”
赫拉格古井无波的面容上罕见的流露出一丝羞愧，
“我们几个人把当时微服出访的维多利亚女王给绑起来揍了一顿……”
“……”
赵肆没敢接下茬，事实上他想说原来像您这么成熟稳重的人年轻时也颇为顽皮来着，但目光向下扫了眼降斩，这句话又被他咽回了肚子。
哼，小命要紧。
甬道并不很长，没走多久眼前便浮现出一道大门，那大门古迹斑驳铜锈点点，其上的浮雕赵肆越看越心惊，这不就是赫拉格在工业区杀的那只三头犬？
三只硕大无朋的头颅上狠历的凶光隐现，前身匍匐呈现狩猎之势，虽然较之真正的三头犬身躯缩小了数倍，但很显然这个门上的家伙气势却更为惊人，被它眼神盯住，就连手中长刀都发出微微轻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