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锐没有说出萧野真正的身世,这件事只有萧野、他和青松三个人知道。而此时对于萧野来说,皇子的身份更加有利于他的安危。
就将这意外获得的身份保持下去吧,大人将来一定会因为受益。
杨锐哭了一会儿,便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他赶走夫人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夫人待在右相的身边,比待在朝不保夕的他的身边安全得多。可他爱着夫人,尤其是在夫人生下孩子之后,那份思念更加折磨着他。”
“他想见见孩子,在他有生之年见到。可他不能,既然做了恶人,那就做到底吧。于是,纠结在内心的思念和哀伤,最终成为了加速腐蚀的毒药,大人突然吐血昏迷,御医说他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杨锐所说的这半真半假的事实再一次动摇了上官业的心,那心中邪恶的化身变成悲剧的主角,带有同情,他去了皇宫。
此时的皇帝变得脾气暴躁,那被萧野抑制了很久的威严终于迸发出来,他要求说一不二的权利。可他见到上官业,多少还会收敛些。
“微臣听说陛下去了天牢,将萧野收拾得很惨?”
“一提这事朕就有气,本来是去羞辱他的,可他却像个哑巴一样不支一声,更别提求饶了。”
上官业垂着眼帘说道:“那是因为他心死了,在得知自己病情加重,随时都会死去的消息之后;在得知他戏剧性的身世之谜之后,他已经没有了生存下去的勇气。”
皇帝一听就乐了。“随时都会死?我说他怎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原来如此。但,他那个戏剧性的身世之谜到又什么?”
上官业抬眼,看向皇帝。“陛下,老臣请教陛下几件事。”
皇帝心想你上官业搞什么?我问你问题你没听到吗,怎么还反过来问我呢?
“老丞相请说。”
“萧野在陛下即位之时已经达到了呼风唤雨的境界,可即使如此他仍旧扶持陛下登上皇位,而非想要谋朝篡位。对于一个雄心勃勃的野心家来说,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的确不可思议,或许他还是没有那个胆量。”
“还有就是他竟然同意身为死对头的微臣官复原职,这种事哪怕何人也不会做出。可萧野为什么要冒着风险,亦然答应了呢?”
“老丞相,你究竟要说什么?”
“老臣要给陛下讲讲有关萧野的故事。”
皇帝纵有满心的疑虑,也照样安静地等待着上官业的故事。因为他知道,自己所有的疑问都会因为上官业的讲述而得到解答。
上官业深吸了一口气,将杨锐讲给他听的故事一字不差地讲述给了皇帝听。而皇帝在听完之后,则是瞪着眼睛,不敢置信。
“你的意思是说,他是先帝的亲生骨肉,朕的亲生哥哥?”
“事实如此。”
“什么狗屁事实。上官业,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在朕的面前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为了给萧野开罪,你连这种事都想得出来?”
“陛下,当初是微臣竭力辅助陛下将萧野送到了天牢中,微臣有什么必要为了给他开罪编造如此谎话?而且陛下好好想一想,萧野他之后的行为,虽然伤害了很多人的自尊,可哪一件真正对他有益,或是对我们不利?”
上官业说得不错,萧野只是在言语上得了口舌之快,可其他事毫无改变。
“这件事如果是真得,你为什么不早说?”
“这种事要微臣怎么说?况且微臣也不想陛下徒增烦恼。”
“那你现在又为什么说?”
“因为微臣知道了他早已经放下对权力的追逐,失去了对陛下的威胁。可陛下却将他囚禁起来,残忍地折磨他。你们是亲生兄弟,陛下要微臣怎么能眼睁睁地看下去?”
“朕对他残忍?那他曾经对朕做过的事呢,难道就可以一笔勾销了?”
上官业摇了摇头。“他已经受过了惩罚,那即将结束的生命和陛下给予的刑罚,足够对陛下赎罪。”
皇帝的脑门上蹦出条条青筋,他走到上官业的面前,挨着他说道:“不够,还不够。”
“可他是陛下的亲哥哥呀!”
“即使他真得是朕亲生的哥哥,但他对朕的不敬无法原谅。朕,不会放过他的。”
“皇帝!”
“老丞相,朕意已决,你无需多言。不然,朕连你一并惩处!”
皇帝不肯放过萧野,即使可以接受他是皇子的事实,也无法原谅他曾经的所作所为。
站在书房的门口,上官业抬头望月。今晚的月色依旧,与那晚的相似。上官业想起了曾经在这里与萧野的谈话,句句还萦绕在耳边。
时光飞逝,转眼过去了三年。三年里发生的所有不愉快,此刻也随着逝去的岁月一并消亡。恨了他这么久,不曾想过引发这些事端的缘由竟是如此。天意弄人,他居然是先帝的亲生骨肉。
萧野注定会被皇帝折磨致死,或许,他根本等不到那一天的到来。曾经期望的结果即将发生,可此刻的上官业怎么会这般无奈?
“爷爷。”
晴儿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他看着自己的孙女慢慢走到眼前。
“我想见见萧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