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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珠碎

看着范缜远去的背影,甘青想要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既然没有办法坦诚,那就还是听从范缜的指令吧,甘青失落的转身离开了这片树林,往下邳城而去。

第三次进入浮屠寺,范缜首先就看见了九镜塔之前的佛光,支娄迦谶在佛塔前如同木桩般一动不动,将无尽的混沌气息挡在了佛塔之内。

佛塔外被混沌感染的僧人以及孩童都匍匐在地面,似乎非常惧怕佛光,没有办法移动,看起来得非常痛苦。

九镜塔内红色明珠悬浮在空中,不断的冲击支娄迦谶的佛光,想要离开九镜塔。

珠子中传出来如同猛虎一般的咆哮的声音,这种声音进入范缜的耳朵就让他感觉一阵眩晕。

深红色的尾巴自珠子内伸出,如同鞭子一般不断的抽打着支娄迦谶,但是浩瀚的佛光如同屏障一般挡住了尾巴的抽击。

没有任何犹豫,范缜进入了支娄迦谶的佛光中,与这位年老僧人共同面对敌人。

“阿弥陀佛。”支娄迦谶看见范缜转回没有表现出欣慰,而是露出了遗憾的神色,但是范缜没有看见这位僧人的脸色。

太易剑如同一道光华斩在混沌生物的尾巴上,但是仅仅留下了一丝不明显的痕迹,

这种结果范缜早有预料,哪怕是被封印状态的混沌之子也不是现在的范缜能正面对抗的。

范缜的攻击没有结束,在太易剑飞出的时候他已经将自身所有六道剑气储存在了太易剑之内,碰触到混沌生物尾巴时一并爆发。

这是孤注一掷的战斗。

六道剑气混合成一道可以用肉眼感受到的无色剑气。

剑气周围的空气被强大的能量搅乱,四处波动,形成了一道不小的强风。

这道剑气一出现就碰到了混沌生物的尾巴,把尾巴割开了一道口子,并且缓慢的往前移动,想要完全割断这条尾巴。

支娄迦谶在一旁摇了摇头,但是范缜还是没有看见老僧的动作。

巨大的咆哮从红色珠子内传出,随后一只有二尺大小的褐色巨爪从珠子内探出,抓住了范缜的无色剑气,一把将剑气捏碎。

期间这只爪子碰触到剑气没有收到任何伤害,毛都没有掉一根。

这是范缜目前最强大的攻击,对珠子内混沌生物没有任何效果。

血红色尾巴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了,珠子内的巨兽又一次咆哮。

这次的咆哮声灌注到范缜的耳朵中后,马上一股怒气在范缜的心中迸发出来,他转头看向支娄迦谶。

这个老秃驴,如果不是他把红色珠子供奉在九镜塔中,让珠子接触外界,里面的生物怎么可能会有破开封印的机会,这一切全都怪这个秃驴。

范缜莫名其妙的怨恨起身旁的老僧来了,他恶狠狠的看着支娄迦谶,右手伸出,太易剑飞回了他手中。

当范缜就要一剑捅在支娄迦谶身上时,老僧大声练起了佛经。

“心亦不有。亦不无。亦不能得。亦不能知处。舍利弗谓须菩提,何而心亦不有亦不无。亦不能得。亦不能知处者,如是亦不有亦不无。亦不有有心。亦不无无心。”

佛经的每个字如同宏大的钟声一般在范缜的脑海中响起,将范缜这一股突如其来的无名火震碎。

范缜看着自己手中的太易剑,他非常清楚,自己刚刚的确是想杀了支娄迦谶。

从珠子内的混沌生物那一声大吼开始,他的心智就受到了影响,负面情绪一下子在内心爆发。而支娄迦谶所念佛教有着正心的作用,驱逐了这声嘶吼的影响。

支娄迦谶对范缜温和的说道:“施主,静心集中精神方可对抗外魔。”

范缜点头,同时问道:“大师,你还有没有其他强大的招式没有用出来,刚刚的已经是我最强的攻击了。”

血红色的尾巴还在不断的攻击着佛光,支娄迦谶平静的回答道:“没有了,老衲抵御这妖孽的尾巴已经是竭尽全力了。”

没有办法了,范缜叹气,看来只能先撤了。

“大师,我们暂且撤退,先回下邳城,之后再想办法除了这个妖孽。”

支娄迦谶叹了口气,说道:“老衲已经走不了了,已经太晚了,施主先行撤退吧。”

范缜没有明白老僧的意思,疑惑的看了看支娄迦谶。

支娄迦谶就要开口解释,珠子内怪物突然一声长嘶,与之前的吼叫的声音完全不同。

听见这声长嘶之后老僧脸色大变,急促的说道:“施主快走,妖孽就要出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长嘶传到了九镜塔之外,外围匍匐着的孩童们全部都发出了如同回应一般的吼声。

随后孩童们的脑袋从内部开始炸裂,血肉四溅,每一个孩童裂开的脖子内都飞出了一点红色灵光。

范缜在溪水镇世界之外见过这种灵光,当时这种灵光是白色的,而且悬浮在一条巨大的河流之中,被河流裹挟着冲向远方。

而红色灵光应该就是被混沌污染的灵魂,孩子们被污染的灵魂。

红色灵光如同被什么吸引一般直直的飞向红色珠子,支娄迦谶的佛光不能阻挡灵光的移动。

“快走!”老僧的言语中带着焦急。

范缜抬起了脚,但是感觉如同被灌了铅一般沉重,老僧让他先走,明显是要牺牲自己殿后,这种恩情范缜已经受过一次,再也不想受第二次。

看见范缜磨磨蹭蹭的,老僧焦急之中全力一掌将范缜拍飞。

这一掌没有伤到范缜,仅仅把他从九镜塔的台阶上拍下去,让他落在了塔外的平地上。

“施主,寺内一切事端都是因为老衲接收这颗珠子而起,老衲无言面对徐州百姓,如今局面已经无法挽回,妖孽出世已是必然,若是施主同老衲在此殒命,外界又由谁对抗这只妖孽。施主,不用管老衲,快走吧。”

支娄迦谶的一席话让范缜无言以对,只能默默的起身,然后双手合十鞠了一躬,这时候,范缜看见珠子内混沌生物的头部先挤了出来,同时珠子出现了裂缝。

这只混沌生物的头部如同老虎的头部,不同的是它大了许多,而且额头上长着一长一短两对角。

范缜见状沉默的离开了浮屠寺,因为支娄迦谶佛光的缘故,他一路上没有遇见任何混沌生物的阻拦。

老僧看见范缜离去之后松了口气,这位少年的想法是好的,但是他就算是留在也改变不了什么,反而会白白的送了性命。

珠子的裂痕越来越大,混沌生物的一大半都挤了出来,最后珠子发出耀眼红光的同时破碎了,一只长丈余,高半丈的生物立于九镜塔内,它整个身体如同放大版的老虎,但是全身是如同染血般的褐色,头生两对尖角,背部还长着一对巨大的翅膀,全身都长满了褐色的绒毛。

时隔多年,这只可怕的混沌生物再次重见天日。

“阿弥陀佛。”支娄迦谶再次念起了佛经,他周围的佛陀虚影越来越清晰,似乎真有佛陀要降临人间。

混沌生物如同嘲笑一般瞥了瞥嘴巴,用不屑的目光看着支娄迦谶,随后尾巴如同利剑一般刺向佛光。

没有了珠子封印的阻挡,混沌生物能够发挥自己身体剩余的全部力量,尾巴的刺击威力大增。

支娄迦谶的佛光如同玻璃一般破碎,佛光中的佛陀虚影同时消失,随后老僧身体被混沌生物的尾巴贯穿。

混沌生物用尾巴将老僧提到自己的面前,人性化的表情似乎在嘲讽支娄迦谶的不自量力。

虽然身体已经被捅了一个大窟窿,被妖孽的尾巴拖悬在半空,但是支娄迦谶没有停止诵经,他周围佛光缓缓亮起。

混沌生物将支娄迦谶扔在地下,发现这位老僧还在念经,不耐烦一爪子拍下。

支娄迦谶的身体被拍成了肉泥。

随后混沌生物展开双翼,慢悠悠的飞到了九镜塔的顶端,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嘶吼,在它脚下的浮屠寺内,血肉堆积如山。

在林中确认安全之后,范缜回头看向浮屠寺。

支娄迦谶的佛光如同回光返照一般变得非常明亮,仅仅是看见就会觉得祥和,随后突然寂灭。

一声长嘶从浮屠寺传来,范缜明白这是那只混沌生物破除封印重回大地的宣告。

没有再关注浮屠寺,范缜找到了树林边缘拴着的马,骑上后就朝着下邳城而去。

下邳城。

甘青站在染血的城墙之上,担忧的看着浮屠寺的方向,她远远的看见了支娄迦谶最后的佛光,以及那一声宣告归来的咆哮。

“你觉得浮屠寺情况如何?”在甘青的身旁,一位身穿相服,看起来谦恭仁厚的中年男子问道。

中年男子自然是已经与陈登汇合的刘备,他从陈登的口中得知了范缜和甘青两人的事情。

这个时候刘备已经将下邳城的防备布好,他刚刚也看见如同流星一般的佛光以及那一声咆哮。

甘青摇了摇头,她有不祥的预感。

刘备也觉得刚刚的情况是不祥之兆,他低沉的说道:“刚刚一闪而逝的光芒如同油尽灯枯之人的回光返照,而那一声咆哮像是在宣告自身的存在,我看那妖魔应该已经重获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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