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看向范缜:“你觉得我是谁,我就是谁,我的目的,当然是存在下去。”
范缜嘲笑道:“我还以为你们会和其他生物不一样,没想到到底还是屈从本能的生物。”
蚀伸出手指在面前晃了晃,示意范缜说错了。
“我们被其他物种称为混沌魔,只说对了一半,即是混沌。魔,在你们人类的语言中含义为破坏,不正等负面词汇,与神相对。然而神魔也只是你们人类所定义的,你们对天地万物的认知于天地万物毫无意义,于我也是如此。”
“那我换个方式问,你下一步要干什么?”
“当然是继续存活下去。”
“既然如此,我就要让你回海底的封印去。”混沌魔仅仅凭借存在就能对环境产生改造的效果,存在即是威胁,存在即是罪孽。
范缜强压住内心的恐惧,率先开始了行动。
祂的身体是萧荧的,不是祂原本的躯体,我还是有机会的,范缜心中如此想到,跑近一刀直刺黑日蚀的面门。
突然,眼前少女的前方出现了一个他最熟悉的人,那个人挡在范缜和黑日蚀之间,她跟范缜的面容有几分相像,年龄大概五十左右,头发已经有些泛白,虽然不在壮年了,但是仍然很精神。
她张开双臂,似乎想要拥抱范缜。
范缜看见眼前的女性,心中一震,然后咬牙毅然决然的刺了出去,刀子直入眼前人的胸口。
红色的鲜血滴落在沙地和范缜的衣服上。
范缜抱着将要倒地的女性,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眼睛死死看着仍然站在不远处的混沌魔,流露出恨意。
女性竟然范缜的母亲,在范缜作为混沌之子的期间就因为重病死亡了。
带着皱纹的手摸着范缜的脸,虽然被最亲的人伤害,但是她没有怨恨,微笑着抚摸着自己的孩子。
“妈!我......”范缜刚想说什么。
母亲却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能再一次见到你,就很好了。”说完这句话,范缜母亲安详的闭上了眼睛,就此死去了。
将莫名出现的母亲平放在沙地上,尸体很快如同幻影般消失了,连溅在范缜身上的血液也一起消失了。
她的本质应该跟溪水镇幻影居民一样,存在与否全在黑日蚀的一念之间。
“有趣吧,死去的母亲出现在儿子面前,还被自己的儿子一刀捅死。”黑日蚀伸展身体,躺在虚空中,如同躺在椅子上一般,调侃着。
范缜沉默了一下,然后问道:“她是真的?”
“看你怎么想的了,她是我创造出来的人,说她是真的,可以,因为她就是你记忆中的母亲,说她是假的,也行,你真正的母亲早就死了。她的存在跟我所创造的幻影溪水镇镇民没有什么区别。”
“你怎么知道我母亲长什么样子?”
“你们对我们的了解太少了,我们的强大超乎你的想象,你在我眼中就像是一本打开的书,书中的内容就是你的记忆,一目了然。”
“既然你看了我的记忆,你看见祂了吗?”
黑日蚀知道范缜指的是谁,祂先是停顿了一下,才带着奇怪的微笑说道:“当然,祂也看见了我。”
接着又说道:“你在被炸死之后怎么复活的我看不见,这很有意思,竟然能屏蔽我的感知。”
X3-E竟然连混沌魔的感知都能蒙蔽,这出乎范缜的意料。
黑日蚀问道:“你应该知道,以我们之间的差距,除非你召唤祂,不然毫无胜算,但是我已经切断你跟祂的联系,算是绝了你的后路吧,这样你还要跟我对抗吗?”
黑日蚀刚说完,没有等到范缜回答,就回头看着海平面。
范缜也望去,发现一个东西快速的朝着他的方向游来,在海面上拖出了一道长长的尾流。
那东西在海面上一弹,稳稳的落在黑日蚀的前面,然后单漆跪地,表示对魔主的臣服。
萧衍抵达了溪水镇。
黑日蚀看着眼前的萧衍,身体开始产生异状,一大坨彩色半透明状的灵体从萧荧的身体中涌出,祂的灵体被萧衍体内的混沌魔血肉吸引着离开萧荧的身体,不过黑日蚀的语气依然平缓:“原来是这样啊。”
“哥哥,站起来,过来吧。”黑日蚀对着萧衍说道。
萧衍站了起来,如同侍卫般伫立在黑日蚀的身侧。
黑日蚀伸出手,握着萧衍的手,灵体涌入萧衍的身体之中。下一秒,萧荧的身体失去灵魂般的坠落在沙地上。
范缜见状,连忙上前扶住萧荧平放在地面,黑日蚀离开她之后,她的身体没有明显变化。
黑日的幻象在萧衍身后出现,祂头部的黑色丝线全都脱落,成为了正常的白色短发,瞳色变成血红色,所有非人的特征全都消失,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得了白化病的正常人类。
红眸注视着范缜,已经附身萧衍的黑日蚀问道:“那么现在,你想怎么做呢?如理所愿,我已经转移了。”
计划的确如范缜所想的一样,黑日蚀从萧荧转移到萧荧体内。
范缜刚想说话,黑日蚀转头再次看向大海,不过这次祂的目光更远,海中有事情发生了。
封印之地。
就在黑日蚀附身萧衍成功的一瞬间,黑日蚀的躯体动了,所有黑线刺入妖蛇的残躯,很快妖蛇被吞噬殆尽,黑日蚀躯体慢慢的朝着出口飞去,将狭窄的出口挤裂,进入了海域之中。
同时,天空的颜色恢复了正常,碧海青天,万里无云,正是午时。
惊讶于异变的范缜将昏睡状态的萧荧放在较远的位置安置好,然后看着黑日蚀。
不仅是整个空间的色调变回了正常状态,黑日蚀的表现也有点奇怪,祂如同头痛的人类一般用手摸着脑袋,死死的看着海中的某个地方,嘴里还在喃喃自语:“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我会失去资格?”
范缜没有多在意黑日蚀的异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攻击眼前的混沌魔,想办法击败他。
深吸一口气,范缜说道:“你们真的很强大,人类在你们面前就是蚂蚁。但是人之所以为人,就在于不会坐以待毙。”
他这一次拿出了没有使用顺手的小刀,而是拿出了妖蛇躯体上取下的那一截剑尖,由于没有握柄,剑刃刺破了他的手掌,血液流出。
抱着决死之意,范缜冲了过去。
还没有到黑日蚀的面前,他的全身就跟被什么定住了一眼,动弹不得。
萧衍瞥了瞥范缜,没有太在意他,仍然把注意力放在远处的大海中。
大海如同沸腾了一般冒着气泡,在不远的海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大漩涡,上面晴空万里,下面是波涛汹涌,看着就非常的诡异。
范缜也注意到了异常,惊讶的发现萧衍体内的混沌气息在不断的流失,被吸引到海中。
旋涡中心缓缓升起长达十几米直壳鹦鹉螺形态的混沌魔,黑日蚀的躯体。
范缜不由得目瞪口呆,以至于停止了挣扎,黑日蚀明明在自己面前,为什么祂的身体会自己动了起来,难道祂在同时驱动两具身体?不对,如果祂能驱动自己原来的身体,那为什么又需要萧衍的躯壳?
最大的问题是,封印难道失效了?
萧衍看着自己原来的身体,平静的说道:“祂现在才是你的敌人,我已经不是了。”
“我的本质被扭曲偏离了混沌的道路,被混沌放弃了。我的身体会诞生出新的混沌魔黑日蚀。我想你肯定在奇怪祂怎么能离开封印,因为祂在离开封印之地的时候,还不是混沌魔,只是躯壳,现在,祂在慢慢的成为混沌魔。”
说完之后又看了范缜一眼,范缜一下子摔在了地面上,他的限制被解除了。
连忙站了起来,范缜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失去了混沌魔的资格,而你原来的躯体,将继承你,成为新的混沌魔?”
萧衍这时候已经恢复了正常,不在捂着头部,他平静的说道:“我被选择进入萧荧的体内后,就已经注定了这种结局,失去权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你让萧衍吞噬我本体的血肉吸引我进入萧衍的体内,更是加快了这一过程。混沌魔的本质是非常纯粹,根本就经不起你们人类意识的污染。”
范缜迷茫的注视着空中的伟大存在,它已经完全脱离大海,漂浮在空中。
任务是阻止溪水镇的异变,没有想到这个异变不是指的萧荧,而是通过封印漏洞离开封印的混沌魔躯体。
依照萧衍所说,现在的混乱之源不是即将失去混沌魔权柄的祂,而是漂浮在空中即将诞生新灵体的混沌魔躯体。
范缜不由得疑问:“你们也太脆弱了吧,一接触人类的意识就被污染了?”
萧衍冷笑道:“你觉得一般情况下混沌魔会与人类的意识共存吗?所有混沌魔接触人类时,都是单方面的输出意识,根本就不会接收你们人类的意识。我这次完全是为了离开封印不择手段,才落得这个下场。”
虽然已经隐隐的感觉到了混沌与人类意识直接接触,会对混沌魔产生影响,但是没有想到有这么大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