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分这东西有点奇怪,有说天资,有说天赋,亦言天定。
但从有了科学之后,人们更愿意相信基因的遗传,比如鸟飞天,鱼游水,老鼠钻洞。
郎长山父亲教习他追踪术的时候,他的叛逆是本能的,拒绝的。可扛不住老爹的揍,只好捏着鼻子学。他也知道,父亲郎毓卫对自己是失望的。
小时候逆反,学得就不扎实,到该巩固修习的时候,父亲已经管不了自己了。后来,晚年的父亲干脆放弃了,让他活自己的人生。
可就这些,郎毓卫觉得七七八八的东西,也让郎长山在沈城混出来一号。
虽然狼崽子和大熊几个人看似齐名,但能拿出来真东西的,只有狼崽子。他的本领可不是能打架那么简单。祖辈传下来的基因让他天生就善长做一些事,他天生就比别人机敏,走进江湖就知道找一个人该怎么入手。
现在他在张城。
和溪城石老板签合同的,是南方张城的一个公司,手机号码的属地也是张城,所以张城是他的第一站。可到了张城查到这家公司,人家黄了,人去楼空,电话号码也变成了空号。
庙都没了,去哪找和尚?
郎长山有他的办法。
在当地找了两个小混混很简单,让他们带着见了两个“大哥”。郎长山以他机敏的嗅觉感觉到,那个一身纹身姓宋的胖子,是个藏着信的人。
出面的是纪三,郎长山装成他的小弟。
大家见面也就是喝点酒,聊聊天,纪三拿了十条好烟,算是拜拜山头。
喝得差不多了,纪三就请教宋老板,张城姓殷的老板咋还把买卖给挑了?
宋老板抬起肥厚的眼皮嘛扯了一眼,嘴里嚼着菜点了一支烟,边吃边抽。
“不认识。”
“宋哥说笑了,这张城还有您不认识的。”纪三笑着继续说:“也不是啥大事,就是欠我们那边的石老板一些施工款没结。”
“咱到张城来也不敢起什么柳子(不敢打架斗殴、胡闹),就是......有个信回了石老板,好歹算交个差。”
宋老板耸了一下他的蒜头鼻子,咔了一声,一口痰吐到地上。
歪头看了一眼边上的烟,不冷不热的哼了一声:“三哥是吧?”
“不敢不敢,您叫我三儿就行,三儿就行。”
“哈,行,三儿,有些事不是咱们这个层次能管得了的,老板之间的事就让老板打交道,姓殷的,我不认识。”
“别的要是能办,你说就行。”
说着人靠到椅背上,嘴里吧唧着,右手的前三个手指在一起捻。
“那是那是,没几方(几万)的事也不好意思麻烦宋哥。”纪三一看他说,知道这事是没戏了,别的还有啥能来钱的,可以谈。
他只好褶过去,告诉对方,我这都小事,你一下要几万的那种,没有。
宋老板站起来,结果小弟递过来的包,夹在腋下:“行了,别在张城瞎晃,对你们没啥好处。”
走的时候他的目光还在郎长山脸上停了一会。
他们一出去,郎长山就掏出手机给小六发了条信息:半小指,抹上去。(小指一半的人,跟着他)
纪三问:“郎哥,咋办?”
“小四,你溜着(远远跟着)点小六,我们回酒店。”
他们一共来了九个人,纪三也带了两个小弟,吃饭就来三个,小六带一个人在外面,小四跟着郎长山。
回酒店之后,郎长山也不管纪三他们干啥,自己把手机充上电,往沙发上一躺,等着。
他留意到那个缺一半小指的人,他没事的时候,拇指和食指偶尔就下意识的捻一下,捻一下。这是赌鬼的一个臭毛病,那一捻一捻就是掀牌角的习惯。
这种人只要心里一寻思赌博的场景,就会有这种动作,完全是下意识。
这种人,输急眼了什么都敢卖,更别说谁的消息。
第一天,没动静。
第二天傍晚小六来消息了,米一方(要一万)。
:给他。
第三天一早,小四来消息了,麻子(坑)。钱收了,说啥也不知道。
:小三去找你,顺他家,断指(找到他家收拾他)。
安排完之后郎长山让纪三去买票,左走,去常城。
到了常城,让纪三的小弟找了个偏僻的酒店,纪三他们住在这。郎长山自己去了另外一个酒店,等小六几个人。
他们会租车跟过来,应该很快。
不一会,小六几个人回来了。
小六摩擦着他的胡茬,难为情地说:“钱没拿回来,让那个臭狗喂猪了(输给赌场了)。”
郎长山看向小四,小四抿抿嘴,把里面的刀片吐了出来:“切了他二哥(食指)。”
小三长相就像个学生,身材气质文文弱弱的,长了双女人的媚眼,他嘿嘿一笑,阴测测地说:“他说宋志去过那个公司,好像送什么手续,顺沟溜下去,能有肉吃(继续查,能有确切消息)。”
“点(人在的地方)有,可以摸(去抓人),看你急不急了。”
怎么能不急,这人出来可不比家里,哪天开销都不是小数字,这又不是出来玩来了。
“你们先吃饭,休息一会,能顶住咱们几个去。”
虽然铁晓兵同意一件涨到八万,可这钱是真不好拿。就因为这么破玩意,姓殷的公司都能挑了(黄了),这银链子有啥值钱的呢?
这段时间郎长山没少琢磨这东西,可怎么看也看不出来值钱的意思。这要是值钱,那个驴咋不要回去?
现在倒好,一点信没有,加上买烟和刚刚那一万,他们的开销,这小三万多就没了。
好在兄弟们都乐意跑出来玩,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不然他就剩闹心了。
宋志也有点闹心。
他认识那个姓殷的,但就见过两次面,人家有事都是他下边的人找自己。酒没少喝,饭没少吃,没事还给洒点米(给点钱),但就是不让他去公司。
虽然公司的手续可都是他给跑的。
现在要不是有人找过来,他还不知道这公司还欠人家钱。
这事放谁身上能不寻思,别特么整啥坏事把自己拐带进去。有这个担心,宋志当然得找姓殷的。
当初介绍他们认识的是一个姓孔的。这人当初也是瞎混,还是一起玩的哥们呢。可现在,人家是企业的老总了,好像就一两年的功夫,就起来了,也不知道在哪挣的钱。
这中间的差距就拉开了,现在看,这差距不只是拉开了,还拉得有点恶心。
打电话不接,去公司就是秘书,说老板出差了。
:去哪?老板,你觉得我们董事长去哪,还会跟我一个小秘书报告么。
:我是真不知道。
宋志:滚你吗的!
:唉,你怎么骂人你?
宋志: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