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你是不是很想见她?”大战已定,无邪的伤也被幽冥书治好,提龙杖被拉黎封在了幽冥书里。永安宫的一片废墟灰烬之中,无邪淡淡问拉黎。
“想。但是我却想不通,若幽冥书无所不能,为什么?不能带我去见她?或者,把她送到我的身边?”拉黎皱眉。
“你……试过了?”无邪看着拉黎皱起的眉头,也跟他一样皱起了眉,“结果……失败了?”
“难道……连幽冥书都找不到她么?”拉黎道,脸上有莫大的失落。
“无邪,为师错了,为师不该断定你是妖孽。”晴空之上,玄机突然出现。
无邪和拉黎望见玄机,眼里一瞬皆有泪光闪动,只是无邪眼里的光一闪而过,他别过了头去,不去看玄机的脸。
玄机叹了一口气,料定无邪不会原谅他,也不好再说。他望着拉黎道,“我此番来,是想救你们的,天机。”
“天机?”拉黎道,“什么天机?谁是天机?”
“天机就是拉黎,拉黎就是天机,你是我的师兄天机上人啊!拉黎!”玄机道。
拉黎一脸不可思议,说不出话来,无邪亦是。
“幽冥书毁天灭地,它的力量能拯救世间万物,亦能毁灭世间万物。灭世天劫马上就会降临,你们两个,快跟我走!”
“我不走,若如师父所说幽冥书要毁灭世间万物,那亦是因为我,如此,我怎么能一走了之?不管我是不是师父口中的天机上人,该我杀的,我都杀了,那么,该我救的,我一定会救!”
玄机叹了口气,“你知道……天有几重?”
“不知。”拉黎道。
“那你可知,地有几层?”
“不知。”拉黎摇头。
“你既知自己不知天高地厚,为何还要苦苦支撑?”玄机叹。“你所追求的善恶有道并非你以为的善恶有道。什么叫劫,就是你争会死,你不争一样会死。你所见之善恶,也并非你以为之善恶。我来不仅仅是因为想救你,而是若你命不该决,我便可以带你回天界。若你注定命止于此,那我,便是来看你最后一眼。”
“我死,不足惜,可天下人怎么办?”拉黎追问。
“芸芸众生,何其渺小,既是天劫,本就注定,在劫难逃,不因你我,不因万物。”玄机叹。
天劫降临,自天空降下弱水,沾身而化为骷髅,自地底钻出烈火,焚身而成为灰烬。世间万物,皆是如此。无邪和拉黎仅存的灵体结界在弱水与烈火中被逐渐腐蚀,他们相视一笑,闭上了眼睛。
无悲怆绝诀之意,然天地为之悚然动容。
天宫之上,拉黎跪在空旷的大殿上,身边站着玄机。
“师父,我怎么会在这里?无邪呢?”拉黎睁开眼睛起身,透过云层发现下界的满目疮痍,心如死灰。
“你果然还是命不该绝,你就是天选之人,我没有看错。你本就是神,因为情根深种才流落人间,为凡俗小爱缠身,为世人大爱羁绊,到现在还参透不了么?还无法释怀么?”
拉黎没有说话。
玄机轻拂长袖,拉黎恢复了天机的模样,黑发如瀑,仙风道骨,“你可知你与苍夏,原有神缘,然而神之相恋,必遭天谴。她本是天定巫神,已归位暗黑王朝,此番,却也是难逃天劫。你们注定生不可得,死不来往。”
“天机,你可知什么是天堂,什么是地狱?”玄机问道。
“我只知道如果我们注定要一个去天堂,一个去地狱,那我宁愿去地狱的人,是我。”天机说着,就要去暗黑王朝,“什么天,什么神,若生不可得,死不来往,那天堂和地狱,又有什么分别?”
“你疯了?你好不容易熬到今天,难道你想功亏一篑?”玄机厉声。
“为心之所向,直愿抗争至死。若死不足以动天地,愿灰飞烟灭,魂灵尽弃。若得她一丝一毫,也不枉一场执着。”天机对玄机说着,微微一笑,重重地向暗黑王朝坠去。“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入地狱,因为地狱里有你。若无法相爱,宁愿死去。”
“为心之所向,直愿抗争至死。”
《逆神记》第一部之幽冥书完。有空再写第二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