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房间里难免总会想到那些过往,说不上好也不是太坏,只是现在的北桐还不能去释怀。
她决定出去买些东西,用来作为出差的物品。
这个城市就是这样的孤独,到处都是林立的高楼大厦,繁华的商业街,熙攘的人群,灯红酒绿,车水马龙。
转过街角,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苍翠欲滴的常春藤。黄绿色的脉纹布满叶片,像极了枫树的叶片,满满的爬了一道围墙,挂在屋顶上,还有几颗嫩绿的藤微微摇曳,在刚刚沉入的黑夜里,不满的挣扎,似乎要与星星肩并肩。
也是这样的脉纹,只可惜那本被烙印的书本却再已不在北桐的手上了。
十四岁的冬季,北方寒冷的空气让人伸不出手指,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北桐家门口的高大梧桐树早就落下最后的叶片,只剩光秃秃的树枝在冷风中,像挂了冰的桂柱,在初日的折射下,闪闪发光。
小北桐早就抑制不住自己想出去玩耍的内心,她写完作业抱起漫画本跑出院子。
她打算做标本。
寒冬,一切都是白色的世界。
兜兜转转,左顾右盼。
一抹叶子的新绿跳入北桐的眼里,她再也无法挪开脚步。
那只是些野草,就连牛羊都不肯啃食的野草。小巧的叶片薄的像一片纸,泛黄的叶边,绿色的脉纹,给白雪覆盖世界添了一份新奇。
北桐用手指轻轻摘下来,放在手上观摩许久,幼小的手掌不知还比叶子大了几倍。
“真可爱啊!”
小北桐眉眼弯弯,如果可以说话,那眼睛就是小北桐的第二张嘴。
北桐用手拍拍脑袋,她又走神了。
她往前看,红色的砖墙,棕色的木屋顶,苔藓覆盖的三两台阶,在那片常春藤下显得格外神秘,好比童话故事里那群小精灵住的小木屋。
木屋门前的花池旁边有一个木牌匾,上面写着“98号奶茶店”,还布满了涂鸦。
“98…奶茶店…”
北桐像是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自己。
……
“小桐!小桐!”
“泠琛?”
一个冷战惊了一下北桐,她怎么会想到他?可这就是事实。
泠琛是北桐的发小,还有她的好姐妹北曦,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念小学初中,一起从大学毕业。
几乎北桐成长记忆里的每一次陪伴,都少不了泠琛的影子。
也是在那个98号奶茶店,与此不同的是,那是个暑假。
夏日炎炎,那个小城市里宛如一个蒸炉,生活在这个城市的人都渴盼着大雨的洗礼。
北桐的家从农村搬到了城市,而泠琛也在这里找到了工作。
一份兼职,可以用来作为平时的零花钱,当然,他有一个更大的愿望,那就是北桐的生日礼物。
北桐喜欢戴项链,可是几十块的项链都长的差不多,她最喜欢专柜里的那条,她特地给他指过,她说,以后长大了,她会自己挣钱买一条好的戴上。
他记住了。
泠琛就是这样的好男孩。
处于暑假漫长而无聊,北桐决定和泠琛一起去做兼职,有他在,无论和他在哪里,她都很安心。
而兼职地点,就是那个小城市的98号奶茶店。
北桐最喜欢烧仙草,不仅仅是因为它的名字,还是因为,它的源头。
那种清新的苦涩,是她味蕾最喜欢的味道。
忙完店里一天的活计,北桐和泠琛总会坐在一起点一杯奶茶喝。
“你的奶茶。”
泠琛端着北桐爱喝的港式烧仙草奶茶,特地没有加珍珠。
“谢谢。”
“累吗?这还是你第一次做兼职吧。”
泠琛拿出一把扇子,轻轻的给北桐扇风,给她降温。
“嗯~有你在,什么重活轮得到我?”
“哈哈,嗯!我会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
北桐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喜欢了泠琛的陪伴,还是说,这已经是北桐的习惯。
这样的年纪,爱情和友情,谁都很迷茫。
“小桐,你说我们长大以后会不会也在一起?”
“可能吧。”
“一定会!”
“怎么这么肯定啊?说不准那天我就不要你们了呢。”
泠琛摸她的头,揉捏她的秀发。这样的细节就像是爱情。
“你不会的,你那么胆小。”
北桐以为他要说出什么惊天大道理,结果来了句胆小。
是啊,胆小。
她现在确实很胆小。
几乎是那天,她明明知道他的心意,却不敢承认。
几乎是那个时候,他被她伤到不知痛觉。
她麻木,自私,胆小。
连他最后的道别,她都没有勇气去参加。
再后来的三年,她还在那个城市念大学,他离开了那个城市,去往她不知道的地方。
98号奶茶店也关了门。
那个暑假的的诺言也成为了他们青春的笑话,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的正在消散。
青春是这般的疼痛,我们还来不及抓住它的尾巴,它就湮灭在幻觉织造的承诺里。
那条项链,一直放在北桐书桌前的柜子里,在每个生日,北桐都会把它拿出来戴上,就想象着他还在身边。
放佛还能听到泠琛那声温柔的祝福。
“北桐,生日快乐,愿你之后的每一天,都有我陪伴。”
只可惜,那是北桐听到的最后一次祝福。
那也是她听到的最感人的情话,她来不及回应他。
太遥远了,我们都回不去。在那个还是十八岁的年纪,情与爱那似乎与我们并没有关系又不的不存在联系的感情,那些年的陪伴与美好的回忆,就像那杯港式烧仙草,喝到最后,杯底是苦涩的草味,而味蕾是浓郁的清甜。
北桐走进98号奶茶店,依然的点了一份港式烧仙草奶茶,这次,她加了珍珠。
软糯的珍珠,在口腔里翻滚,沾染着烧仙草的味道,使得原本不懂得牙齿不得不嚼碎它,再咽入喉咙。
在北桐细细品尝奶茶时候,门口突然来了一个人。
很绅士礼貌的,同样点了一杯港式烧仙草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