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一座存在极旧却名不经传的小城。
只见城外墙壁早已爬满了绿色的青苔,有些地方竟还缺砖少瓦,若是路过此地不进其中,准会以为这就是一座破败的城墟。
可踏入城门,里面的热闹却会让人耳目一新。
瞧!
那街道上,流动摊贩吆喝得一个比一个响亮,而那些敞开门做生意的店铺则个个五光十色,叫人应不暇接。
与商贩成正比的还有那拥挤的人流,站在城门,哪怕是骑在高头大马上也只能看见一片黑压压的人头。
他们有的是正在逛街的城里人,有的是从乡下赶货来的,有的则是城里的劳务工,此时肩上正扛着三两个比人还粗的麻包袋呢!
秦毅牵着马,穿过了此前说过的人山人海。
不多时,就来到了一家破败的酒楼前。
只见酒楼的门上赫然挂着一张牌匾:“悦来酒楼。”
望着破败的酒楼,秦毅不由愣愣出神。
他还记得——
三年前,这家酒楼是何等的兴旺。
那时候,他被酒楼老板收留,在这里做起了杂工,与酒楼老板的女儿更是相亲相爱,情同手足。
可三年了,这家酒楼竟会变化得如此夸张,夸张得秦毅根本没法想象。
秦毅忽然有些不好的联想,这会不会是秦家的混蛋搞的鬼?
他不敢再多想,将马拴在门外,便踏入了酒楼里。
果然,酒楼里如外面看起来一般破败冷清,昔日的老顾客一个都没有,只有寥寥几名陌生面孔坐着,入门时也没有小二来招呼秦毅的。
可秦毅压根就不在乎这一切。
他只执着于搜寻那两个熟悉的人,那两张熟悉的面孔,那对熟悉的妇女。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彻酒楼。
“素面来了!”
咚咚咚!
从厨房里,一个端着两碗面的女孩急匆匆地跑了出来。
“霜霜!”
秦毅兴奋地差点叫出声。
白霜霜,便是女孩的名字,至于她父亲则叫白石。
女孩长得很甜美,此时面上还带有温柔的微笑,给人的感觉就如春风似的,甜甜的软软的。
不过,秦毅兴奋过后,便发现有些不妥。
只因从前女孩的面容也很甜美,可应是那种软软的婴儿肥,现在却像是被刀削过似的,强行变成瓜子脸,明显消瘦了很多。
再细看,女孩双目下还有两抹浓浓的黑眼圈,不过女孩懂得打扮,用些许面粉将黑眼圈掩盖了。
看到这里,秦毅已经心疼得不行了。
三年前精致漂亮的女孩,怎么会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到底是谁让他们产生了如此变故?
他思索着,一个客人吃了几口面,便开始吵嚷起来。
“你这面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你们悦来酒楼的饭菜是全青城最香的吗?怎么这面又粗又粘牙,汤还咸得要死!”
砰!
只见那客人嚷着,拍案而起。
“怎么可能?这汤明明我已经尝过味了,而且这面怎么就又粗又粘牙了!”
女孩指着桌子上的面,话语间,隐隐有些怒气。
果然,哪怕站在远处的秦毅也能看得清,那素面细得非常,就如她头上鞭起垂落的秀发。
“切!你说不是就不是啊?我看你是老眼昏花,舌头失灵,做出来的东西早不是以前的水准了!”
“你们几个也别吃了,这么难吃的东西吃什么吃!我出去就要唱衰你们这破酒楼,看你们经营得下去!”
客人朝周围嚷了两声,原本在这吃饭的客人立即灰溜溜的离开。
做完这一切,他转身离去。
女孩则将他死死拽住:“你凭什么赶走我的客人!还这样污我家酒楼的清白!”
“哦!我懂了,你跟秦家人是一伙的!你们从前针对秦毅哥,三年来又针对我们家酒楼,我爹爹都被你们整病倒了,为什么你们还是不肯放过我们!”
她咬紧牙关,恨恨的盯着那人。
那人冷笑一声,也不再掩饰了:“哼!要怪就怪你们曾经帮助了秦毅那个废物!”
“你们可能还不相信吧?那秦毅去了烟雨门后就成废物了!这三年来,他为何不曾给你们捎过信?不是因为他看不上你们家,而是他就是个废物,他羞愧难当!”
女孩一听,立马就怒了,拽着那人不肯松手:“我不信!秦毅哥怎么可能会那样?他终有一天会回来的!”
只是她低估了那人的无耻程度。
那人扬起手掌就要给女孩一耳光:“放手,你个贱婢!”
可就在他手掌要落下的时候,秦毅却动了,几乎是眨眼间来到他面前,并抓住他要扇出去的手。
“什么?”
那人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竟然一寸都动不了。
须知,自己可是武者啊!
虽然比不上那些宗门子弟,可也是世家中才能培养出来的人才,现在一个突然出现的人竟是让他无法动弹。
啪!
秦毅反手给了那人一巴掌。
尽管这一巴掌没用尽全力,但也将那人打得晕头转向。
“你个畜生!针对我就算了,竟然还欺负他们?真当老子死了是吧?”
他怒喝着,随即一脚将那人踹得贴在墙上,背过气。
“你是秦毅哥?”
女孩看清秦毅的瞬间就泪目了。
上一秒,她还与那人争辩说秦毅一定会回来呢!
可不?
在她即将受辱时,秦毅真的归来了,而且站在她面前霸道出手!
秦毅想也不想就抱住女孩。
女孩的身子很软,软得就跟棉花糖似的。
只听,他忽然用抱歉的口吻在女孩耳边说:“对不起,霜霜!是我回来晚了,我不知道这三年来你们竟然受了这样的委屈!”
“早知道,我就给你们写信了,明明我们从前就约好的。”
可白霜霜哪里不知道秦毅的难处?
其实从前她和父亲就从城里听说了,秦毅到烟雨门之后就成了废人,所以才没有写信回来,怕丢脸、怕他们牵挂。
他们不信,则让城里人嘲笑,让秦家人捉弄。
如今这些都已经不重要,因为他已经回来了。
她流着泪,双手死死地抱住秦毅:“没事的,秦毅哥!霜霜和爹爹都不怪你,只要你能回来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