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神，什么是魔？
简单的答案，可能就是立场不同，导致行事相左。
关爱众生，得众生信仰供奉者为神，反之得世间戾气者为魔。
然而在信仰封神魔之前，天地诞生了最早一批大能力的超脱者，统称原始神魔，或者先天神魔。
常仪、妙光，以及刚才妙光提到的“幽夜”，这类先天大神就是先天神魔的例子。
时光过去，作为神魔造物的后天生灵渐渐成为世间主角后，围绕怎么对待这些生灵，先天神魔之间产生了巨大分歧。
分歧难以调解，最终导致大战，打破了神魔的居所。
一分为二的神魔之界，一部分用于开辟了九霄天界，另一部分则被划定为九幽魔土。
余下的世界便留给了平凡众生。
神魔就此分道扬镳。
然而先天神魔数量稀少，彼此多少有点类似人间的手足之情。
幽夜，如同他的名号所示，不是一个典型的光明向的神祇。之所以没有站在魔的那边，是因为他的立场非常中立。
除了他镇压诸天通道的神职外，他并不关心世间众生，因此也是那一批神魔里，为数不多的在人间没有留下信仰的一位。
如果方墨听到这个情况，多半会称之为“绝对中立”。
妙光明白常仪的意思，一方是他并不关心的人间，另一边却有一些曾与他来往密切的“兄弟”。
毕竟神魔分道时，与幽夜属性相近的一些神魔，最终都去了魔域。
如果九幽那边说服了幽夜的某道分灵乃至真灵，说不定真能借道他的道场入侵人间。
“这个可能性不大，毕竟有他与八景宫的渊源在。”
常仪分析道：“我怀疑刚才那人现在的洞府也和他有关。那里就在暇川连云遗址旁边，你多关注那里，我最近要去几个朋友那里走动一下。”
妙光点头应下，两位神女很快返回了神域。
方墨在踏上神路之后，就彻底失去了方向感，如同身处管道流水一般随波逐流，一阵颠簸之后，前方出口终于到了。
这里据说是安江府城里的妙光天女庙，看起来香火鼎盛，人流穿梭不绝，大部分都是各种打扮的女子。
方墨选了一处偏殿作为出口，那里看着没人，殿门还关闭着，正适合他此时现身。
毕竟他此前法力消耗太大，刚才在神路中又一番折腾，暂时完全没有法力幻化的能力，直接现身的话，怕是要吓到别人。
选好出口后，方墨静静地等待传送结束，没想到殿门突然打开了……
一位衣着精美的女子在庙里人带领下走了进来。
交谈几句后，庙里人告辞离去，关上了殿门，留下女子与一位侍女，准备向天女像进香。
方墨手忙脚乱地想换个地方，可惜已经晚了，于是在女子接下披风，交给侍女时，两人都呆住了……
天女像绽放柔和光芒，一道金光从神像发出，在像前化为一个抱着蓝色小猫的青年。
青年一脚踩到了蒲团上，身子偏了偏，差点没站稳。
两人面面相觑，侍女在一旁傻站着，吓得在犹豫究竟是该呼唤侍卫，还是朝拜仙人。
方墨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身影，不知该从何说起，嘿嘿傻笑了一下，主动打了招呼：
“傅……傅小姐，别来无恙啊！”
傅萦雪眼睛瞪着他，右手握住剑柄，退后一步，“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哦，傅小姐在竹山村造了像，难道还认不出在下吗？”
“我那是弄着……看来你真的是假死跑路，大哥说的果然没错！害得我还内疚了好久！”
差点脱口而出，好险……
她舒了口气，突然想起他这么神神道道的现身法……
“等等……莫非……难道……你真是神人？”
这可是在天女庙里，大神道场内，总不会是什么邪路妖人吧？
方墨见她这模样，不知怎的就想逗逗她，于是假装一本正经，手中变出一把拂尘，
“的确如此，在下就是老祖化身来此，见你资质上佳，有修道之才，特来度化你成仙的。”
方墨张口胡说八道，傅萦雪听了倒是眼前一亮，赶紧道：
“不知老祖修道是否就在竹山？是的话就太好了！我大哥才是良才美质，玉华派曾多次相邀的！他不愿离开人世太远，所以一直没去。”
说着就朝侍女吩咐：“快去传信给大哥！”
一顿操作行云流水，方墨还没来得及拒绝，她都开始建议拜师宴可选的地方了……
这倒是有趣了。
因为方才他准备再次悄悄跑路时，突然心里有所触动，仿佛冥冥之中有天道暗示。
他暗自运转法力卜算，隐约察觉他追踪的青年船员的天魔气息与傅家有所牵连，既然如此，那就先去府上探探路吧。
侍女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很快廖昌的爽朗声音就传了进来。
进来后走到方墨身边，笑着行礼：
“老夫早就看出小兄弟非同寻常，没想到竟然有如此惊人来历！看来还是萦雪厉害，不声不响地就把你的神像都画好了。”
“嗯？那个神像是她……？”
傅萦雪脸一红，赶紧岔开话题。
方墨本来也有心去一趟傅家，顺势应了下来，随他俩乘马车离去，行到一处僻静之所，停在大门口。
这是一处非常宏大的宅院，正是傅家私宅。
在门口护卫列队之下，方墨随傅萦雪与廖昌一起走入大院，听他们介绍院中景致。
傅家作为地方大族已经有很多代了，这处宅院可以追溯到本朝建立之初，傅家有从龙之功，又知进退保身，曾在此处韬光养晦多年。
傅老爷子，也就是兄妹俩的父亲，最近住在郊外别院修养，这次并不会见到，但傅正武常驻州府，傅萦雪已经遣人去请。
方墨三人在会客厅中闲聊一阵，其实主要是廖昌好奇心比较重，新版哲学三问上线。
方墨一边回答，一边暗中在以神识观察，没有发现与天魔气相关之处，反而感应到几处灵光照耀，估计有宝物或是法阵。
没过多久，他感应到一队甲士匆匆赶回来，为首的青年径直朝会客厅而来。
他身上正缠绕着一缕熟悉的天魔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