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能解决最大的问题。”肖牧云摇摇头:“以现今的情况而论,人族最大的问题是农耕的问题。
在粮食产量大爆发之前,人族的天花板依旧存在。
最本质的问题还是没能解决。”
“妾身很好奇,夫君眼中的未来是怎样?”
“劳者有其食,居者有其屋,幼儿识文字,老者有所养而已。”
“夫君在耍赖呢。这是圣人的事。”
肖牧云跟着笑了一会:“火器只是让乡野之人有了一点自保之力。能多开拓一些土地。
怪异不能解决,人族领地的扩张不会太快。
他们一晚上就能毁掉人族百年的辛劳。
我所能做到的,只是把篱笆扎的紧些。
尽可能的让怪异,不会把之前的辛苦都毁去。
在粮食能满足人族需求之前,人口的数量依旧存在天花板。
哪怕怪异失了底层基础,不再成为最大的威胁。
人族依旧在征戈之中。
只是最大的矛盾,从怪异,变成了同类。
那时人族将再次统一,但又会再度分裂。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定律不会改变。
土地的扩张,只是缓解这个定律的时间。
说道底,是人族的不断扩张的人口与有限资源的问题。
只有发挥众人的智慧,不断的累积知识,更好的利用资源,找到更多的资源才能缓解这个问题。
外海,只是第一步。
总有一天,人族会把目光放到星空之上。让无尽的星空来解决这个问题。
我所能想到的,就是这些。”
乐礼摇摇头:“妾身听不懂。妾身知道,星空不能活人。”
乐礼的回答让肖牧云有些惊讶:“你能想象,我们脚下的东西,是圆的,像个球。”
“妾身知道。夫人说过。”
“夫人知道?”
“夫人说过,我们生活的大陆,其实像个梨子。还是烂掉的梨子。西方那里,有看不到底的大坑。”
“那你知道,星空中有很多像是大陆这样的梨子?”
“那里不能活人。”
“你能用袋子装水吗?”
“嗯?”
“总有一天,人们会想出办法,给那些梨子套上袋子,变成活人能生活的地方。”
“可他们离得很远。”
“像是火车一样,人们总能找到缩短距离的办法。”
乐礼放下手中的文件,跪在肖牧云的身前,拉着肖牧云的手:“这是如同夫人这样的天灾都不能做到事。告诉我,这不是你的幻想。”
“只要人们还活着,我期盼总有这么一天。”
乐礼的右手抚上肖牧云的胸膛,用冰冷的手,触摸他的心跳:“那时将没有神灵。所有伟大都成传说。我也早已死去。夫君,请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乐礼,你是转世之身。如同不死存在。而我,和这片大陆的众人一样。在你等的眼中如同蝼蚁。我等的寿命有限,所能触及的只有双手能够触摸之物。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确认其真实。但智慧的力量无限。我们所能了解的更多,就越接近本质。我所说的并不是虚幻,而是所能预见的未来之一。
如同生命的奇迹,活下去,是所有生灵最基本最原始的本能。
我所说的这个未来,由活下去的本能驱使。
这是奇迹,也是唯一的生路。”
乐礼依旧按着肖牧云的胸膛,“你在否定你的盟友。”
“我只是阐述我所预见的事实。”
“这不可能是真的。”乐礼精致的面容变得扭曲。“你不知道眺望这个星球需要多大的力量。”
“不,我知道,是以每秒以数公里来计算的速度。如果我猜测的没错,是每秒7.9公里每小时。大概是常人步行两小时的距离。把这个而距离缩短为秒。他就有可能眺望这个星球。用这个速度奔跑,到我们最近的星球,不用五分钟。”
乐礼的脸上充满了畏惧,望着肖牧云的眼神之中多了许多疯狂,也有了一丝杀意。“你是谁?这不是凡人应该知道的禁忌。”
“不,我不知道。”肖牧云的手摸着乐礼的脸,“我知道天上的太阳是假的。”
乐礼眼神变得痴迷,抚在胸膛的手摸着肖牧云的脸盘:“是祂告诉你的吗?”
“看着我的眼,这是我的眼。带着褐色的眼。”肖牧云如同最虔诚的学徒,带着祈求与探知看着乐礼:“我不相信太阳是假的。
所以我查询了黄杨第一学院对天文的所有记载。在大帝国开始之后,彗星的出现不在有规律。日蚀与月蚀在大帝国破灭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当我知道我身后这块黑斑是什么,代表了什么。
我所找到人类历史的记录,都在证明牠与我说的是事实。
这与我的认知不同。
乐礼,我能这么称呼你吗?
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这应该由你来确认。我的夫君。
我的名字毫无意义。
乐礼或是计都都因你而存在。
罗睺喝下了永生之水,被毗湿奴用神盘打断了头和手臂,化身黑暗。你我都是他在人间的化身。
你是头,我是手。你吞噬太阳,我吞噬月亮。追溯这个本源,我们是行星、流星之王。
众神陨落,未来能够阻止我们的并不多。
当你晋升天灾,就能取回神职。
是吞噬虚假的太阳,暴露在无尽星空之中。
还是化身星空的黑幕,让人们在黑夜中沉睡,皆由你而定。
放下人世的虚幻吧,我的夫君。
你已经足以晋升天灾,能在星空中俯仰众生。
种种伟力皆触手可得。
接纳祂,容纳祂,超越祂。
祂是你,是我,也是我们的未来。”
望着乐礼纯黑的眼眸,肖牧云的手变得颤抖:“你是计都?还是乐礼?又或是我所不知道的存在?”
“妾身说过,这不重要。”乐礼的眼眸恢复了正常:“大破灭与否,对现在的夫君而言也不重要。
行走于天上的诸君,在等待验证夫君能力的时候。
在此之前,夫君要好好活着。”
“哪怕这些东西会否认他们?”
乐礼的手指点在肖牧云的唇上,“他们是人类。
哪怕夫君所说那天到来,又有多少的可能,会忘却带领人族走向胜利的神话?”
抓下乐礼的手,肖牧云像是漫不经心的问道:“这对他们很重要?”
“非常重要。”乐礼抽出手:“晋升天位最关键的一步,就是生灵的认可。只有发自于内心的情绪,才能推动他们的晋升。
如同齐国的那两位。
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待到他们晋级,询问众生的时候,所得到的答复。
恐惧也好,厌恶也罢。这些都能化作他们行走的能量。
有什么比诸王划分大陆之后,怪异建国带来的震撼和恐惧更大的事呢?”
看着乐礼看透自己想法的笑容,肖牧云有些讪讪。“能说说怪异、大破灭的事吗?”
“夫君还是没有放弃呢。妾身喜欢夫君重情义,却不得不做次小人,劝告夫君。别人可不像是夫君想的那样呢。”乐礼移动脚步回到原位。“夫君可知道,大王子前去黄杨接你之前,做了什么?”
乐礼没等肖牧云回话,继续说了下去:“向黄杨求婚。要求一大笔彩礼以及黄杨外海基地。你是聘金之一。”乐礼掩嘴笑了下:“二王子在讨要配方的时候,也把这个作为条件加入进去。”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忠武堂是培养王氏的家臣的地方。
只是后来招收的人越来越多,才松了学员的管束。
从法理来说。
夫君在封爵前,不算是国民,只是王室的下人。
夫君的生死未来,也由王氏掌控。
当夫君进入天上诸位的视线里,这种身份,是种羞辱。
这才有了夫君封爵一事。
许诺的东西,没有到手,都是空。
夫君的想法很好,很伟大,也有实现的可能。
只是夫君想过没有,那个未来,宗人府会如何?
只要拖延夫君离开忠武堂的时间,不断的画大饼,就能理所当然的占有夫君应有的东西,有几个肯放手?
夫君信任的那个人,那怕提上几次,又有几个能不考虑后果?
心安理得的占据着夫君创造的绝大多数财富,任由夫君被夺去应有的利益,在黄杨蹉跎十年不闻不问。
这种人值得夫君辅佐?
如若夫君没有回到吴国,吴国还有底气继续北戈?
夫君可能不知道,吴国的国库早空了。夫君为吴国获得的利益,大多送往外海建立基地。
大王子到达黄杨,是打着求婚不成就宣战的意图。
如若不是200毫米口径的炮响。
王室早对黄杨举起屠刀。
只要夫君留在黄杨,保持沉默,不再为吴国谋划。
吴国必将陷入齐国这个泥潭之中。”
“一个弹药厂做不了这么多事。”
“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拉来黄杨的支持。
五王子不行,北荆公不行,陛下也不行。
没有黄杨的全力支持,没人会相信王族能带领所有人越过越好。他们会更加珍惜手中的物资,任由纸钞泛滥,以此收取民间财富土地。
这是从大帝国时代流传下来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