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香看到橘子端着药碗进来,不喜的盯着她,冷声道,
“把药放下就出去吧!笨手笨脚的,不要在这里碍眼!”
看到橘子唯唯诺诺的样子,柳氏也觉得好笑,尤其是橘子俊俏的小脸上那一个大水泡,看得她心情舒畅不少,
“哎呦,你这额头上怎么回事,有这个包点缀,看着好看多了,呵呵呵!”
柳氏掩面轻笑,夏香也跟着嗤笑起来,橘子站在屋内,只觉得浑身冰凉,如堕冰窖,她像个木偶一般将药放在桌上,一声不吭的走了出去。
“你看,她像不像个傻子!”
柳氏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都丝毫不觉,她的心中一片冰凉,似乎这天地间,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
湖边的凉亭中,白侯爷正陪着白夫人在里面纳凉,因为有白茯苓的药方,加上白侯爷的深切关怀,白夫人的身体虽然还是很虚,但比之前已经好了很多。
她说在房里闷得太久,想出来看看,白侯爷便吩咐人用软轿将她抬到了花园里,一路上,白侯爷不离左右,尽心尽力的照顾着,比跟在身边的几个儿女还尽心。
看在丫鬟婆子眼中,那就是不一样的信号,不知不觉中,侯府的风向已经彻底变了。
众人在凉亭里面纳凉,此刻已经是秋末,荷塘中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可看,但一家人聚在一起,依旧兴致勃勃。
有丫鬟提起上次在荷塘,白茯苓和幕家小姐对的那两句诗,
“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
白侯爷一个粗人听了,也觉得颇为精妙,白远志和白君迁等读书人听了,也是赞不绝口。
“爹爹,我感觉妹妹就是个才女呢!”
白远志对于茯苓的才能,一直是深信不疑,
“母亲的病,之前一直不见好,妹妹一副药下去,母亲的气色就好了许多!”
说到这,众人便将目光投向了白茯苓,赞许的看着她。
“学习,我哪里能比得上大哥呢,至于医术,那都是外祖父教的好,这次去莱阳,跟着外祖父好好学习了医术,还跟着他参加了好多次义诊呢!”
白茯苓浅笑晏晏,一副知书达理,谦逊有加的模样,看在白侯爷和白夫人眼中,颇觉自豪。
“扑通----”
就在大家喝着茶,吃着点心,闲话家常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朵。
“有人落水了!”
白君迁惊道,说着就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他性格好动,不像白远志那般文静。
“小心点,千万不要下水!”
白夫人在后面急切的叮嘱,但已经不见了白君迁的身影,他已经转过假山,跑到了山的后面。
白夫人行动不便,白侯爷在一旁陪她,他吩咐白茯苓和白远志跟过去看看,别让白君迁出什么事情。
等众人赶过去的时候,岸上已经不见了白君迁的身影,白茯苓,白远志,以及丫头小厮们都吓了一跳。
众人赶忙寻找,过了一会儿,才从水中冒出来一个脑袋,正是白君迁的,他手中还抱着一个人,显得有些吃力。
“快下去几个人帮忙!”
白茯苓赶紧吩咐,几个会水的小厮立马“扑通--扑通---”的跳到水中。
不一会儿的功夫,浑身是水的白君迁和橘子被救了上来,白君迁没有什么大碍,但橘子已经昏迷,白茯苓不认识她,只以为她是个失足落水的小丫鬟。
她吩咐玉竹将这个小丫头肚子里面的水挤压出来,在这当口,白夫人身边的紫陌认出了她,
“回小姐,这是柳姨娘跟前的丫鬟,名叫橘子!”
紫陌说的意味声长,白茯苓自然听明白了,这橘子额头明晃晃一个大燎泡,现在又失足落水,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正好把她带到父亲跟前,让她给父亲说道说道柳姨娘做的好事。
柳姨娘此刻正躺在床上装病,她派人去打探侯爷的消息,可是一直渺无音信。
事实上大家都知道侯爷去看望白夫人的事,但没人敢做出头鸟,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因为不确定侯爷什么时候来,所以她便一直躺着。
她没有想到的是,她和夏香刚才嘲弄过的橘子此刻正浑身湿透的跪在白侯爷的面前,白侯爷一听橘子是柳园的丫头,头顶的疑云更重了!
“你是柳园里面的丫头?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啊!”
白侯爷低声询问,他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威严,让人觉得害怕。
橘子跪在地上,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寒冷,不住地在颤抖,
“回侯爷,奴婢是柳园的丫头,”
她抖得厉害,因为是低着头,一段脖颈露到了外面,白茯苓发现,橘子的脖颈上满是淤青,隐约延绵到衣裳里头,不知道看不见的地方,还藏着多少伤痕。她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众人,
“父亲,你看橘子的脖颈那里!”
众人便都去看橘子的脖颈,很明显,那淤青是真实存在的,橘子看到众人都盯着自己的脖颈看,有些焦急的想要掩盖,她抬起胳膊想要将衣服领子往上拉,结果露出了两节胳膊。
“呀----”
众人不由得吸一口凉气,那胳膊上也是遍布大大小小的伤痕。
看到又暴露了胳膊上的伤痕,橘子又急又惊,她之前中了暑,后来又落了水,现在加上惊惧,竟然晕了过去。
白夫人的脸色很不好看,她已经从紫陌的口中得知,这橘子是她分到柳园去的。
现在柳氏这么虐待橘子,分明是把对自己恨意加注到了橘子身上,
“你将这小丫头带到你那里去,找人好生照料,等她好一些了再带过来问话!”
白茯苓轻声答应,因为橘子的事情,大家也都没有兴致再玩,白君迁浑身湿透,已经去换衣服,剩下的人便都散了。
白侯爷陪着夫人回了辛翠居,他虽然没有再说什么,但内心还是充满了疑惑,尤其是那个叫橘子的小丫头,看起来那么瘦弱,为什么会受到毒打,究竟是谁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