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漆黑的夜空突然被一道闪电撕裂,窗外狂风大作,暴雨倾盆而下。
在隆隆的雷声里,我的身子不可遏制的颤抖。
不知是被惊雷吓到,还是猝然被人揭开了最无法示人的伤疤。
“督、督主,为、为何忽然……”
我近乎哀求的看着他,每一个字都说的无比艰涩。
然而萧长恪又怎么会心软?
“你白日才说过是本督的人,本督的人在本督面前不该有秘密。”
无甚情绪的一句,似提醒,又似最后的通牒。
我痛苦的闭上眼,强制抛开那些让人软弱和崩溃的情绪,再睁开时勉强稳住声气。
“督主想知道什么?”
他双手交叉于桌案上,完全公事公办的语气,“李元契跟我说那一晚他并没有得手,那么碰你的应该另有其人。那人你可有印象?”
我没想到,他连这些细节都知道,李元契对他还真是推心置腹。
“督主神通广大,难道还需要问我那人是谁?”
这话并没有什么深意。
连喜都知道东厂的探子无所不在,萧长恪一直以来又都是无所不能的样子,我不明白他为何还要来问我,这大周还有他不知道的事吗?
当然,我不否认也有赌气的成分——任谁在遭遇那样的事后再被逼着回忆细节,应该都愉快不了。
话音方落,就见萧长恪眼神冷然瞥来。
我垂下头,料想这次的顶撞应该是惹怒他了,可等了半天,却没见他发火。
“岑欢,本督允你放肆这一回,但不会再有下次。”
他的语气漫不经心,却带着不容违逆的威势:“痛苦挣扎无济于事,更无人心疼,你要么走出来,要么趴下。到如今还这番小儿女情态,既对不住你一番遭遇,又凭何留在本督身边,本督可不想徒留后患。”
恍如冷水当头,浇灭了所有的自怨自艾,我才惊觉自己确实走了岔路。
儿时我曾随母亲陪父亲在潼关呆过一段时间,潼关民情豪放不比上京保守,外公自幼也教导我女儿家亦可有自己的想法和主意,不必囿于世俗自困枷锁。
我有此遭遇已然无法更改,但错并不在我,我若就此一蹶不振,如何对得起父母和外公多年来倾心教导与爱护。
我不想亲者痛仇者快,我更不想让萧长恪看轻。
何况他刚刚才救了岑朗和连喜,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他问这些也不是为了羞辱我,只是为了免除后患。
遂压下心底的不舒服,尽量冷静客观的把过程如实相告。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他缓缓开口:“真没有看清那人的模样,或者,身上有什么比较明显的印记之类的?”
我咬着下唇,尽力回想,但还是一无所获。
好在萧长恪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失望的神色。
“既如此,你也不必再想,此事本督会交给下面去办。”
我以为谈话至此应该告一段落了,却听他突兀问道:“你,恨那个男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