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宸和云婳是在及笄的两日前赶回来的,谢锦华一直在催他们,什么事谢锦华都能帮忙,唯独制衣量尺寸,选布匹她不能做决定。
而且云婳作为县主,作为太子妃,是要遵循礼制的,尚衣局紧赶慢赶,熬夜两天才把两人的礼服赶制出来,好在是挺及时的。
云婳原以为会最先在门口看到子童,没想到管家说子童身子不舒服,正卧床休息。
她随意问了两句,管家也不知内情:“许是近日忙碌,累坏了身子,本想给子童找个郎中,她拒绝了。”
“无妨,我去看看她。”
轩辕宸一回来就被天元帝召进宫了,马车行礼这些有白羽和若雾。
云婳进了县主府才能完全身心放松,因记挂着子童,脚步也没能慢下来,来不及回房,便去了子童的屋子。
子童正躺在床上,身子不停地发抖,听见门响,更是把自己埋进了被子。
云婳轻轻一碰,她就滚进了里侧。
“子童,你怎么了,是不想见我吗?你把手伸出来,我帮你把把脉。”
按照以往,子童一定第一时间跟在她左右,虽然总是讲究主仆之分,但还是亲近她的,这样明显的想要避开她,还是第一次。
子童仿佛刚刚知道进来的人是谁,翻个身就要起来,被云婳按住:“你身子不舒服,不用逞强。”
“奴婢还以为是旁人来了,这才躲进了被子里,原不知竟是小姐,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子童抱着云婳的腰,将头埋在她的肩上哭哭啼啼的。
云婳不得不轻拍她的后背:“只是有些日子没见而已,又不是见不到了,这么大的人了,还和离不开长辈的孩子一般。”
借着她注意力放在其他方面,云婳在她的腕间轻搭,果真是病了,不过不怎么眼中,只是偶感风寒而已。
“管家给你找郎中,你为何拒绝了,若是听管家的话,这么点风寒,想必已经好了,也不会误了我的及笄礼。”
“说,你是不是想趁机休息呀,才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生病。”
子童听她这么说,赶忙从她怀里退出来,连连摆手:“恰巧病了而已,奴婢早盼着小姐的及笄礼了,哪敢偷懒。”
却始终没敢和云婳的眼睛对上。
云婳不禁笑出声来:“逗你玩儿呢,我一会儿让若云送药过来,你先吃着,好好养病。”
“我还有一堆事要办,先去给你取药。”
子童用双掌捂着脸,不停有泪水沿着指缝掉在被褥上,她死死压抑着自己的声音,生怕云婳听到以后返回来。
她的确是故意生病的,从谢锦华那儿得到小姐的消息,她就一直处于惶恐和紧张之中。
小姐了解她,而且那一双眼仿佛能看透人心,她生怕露出点什么马脚来,前夜里洗澡的时候,水有点凉。
她计上心头,干脆又多加了两桶凉水,三月里,她在冷水中瑟瑟发抖,当天夜里果然生病了。
她不敢声张,还是丫鬟们见她没有出门好心探望,才让管家知道的。
终于到了及笄这一日,云婳早早就被若云和若雾拉起来张罗,先是洗漱,然后更衣,描眉,上胭脂。
云婳尚未睁眼,迷迷糊糊地由着两人折腾。
轩辕宸还去上了个早朝,回来后就见她这副样子,可爱极了,不由得接过若雾手中的木梳,为她梳头。
云婳闻到熟悉的气息,弯弯眼角:“还望太子大人下手轻点,小女子的秀发经不起摧残。”
轩辕宸以为弄疼了她,力道一轻再轻:“我的力道很重吗?”
云婳睁开眼从铜镜中看他:“尚可,尚可。”
一番折腾下来,前院里已经有客了。
虽然是云婳的及笄礼,但到底云婳和轩辕宸的身份高过除天元帝和皇贵妃之外的所有人,他们没有理由接客。
这些事只好交给定安侯府的人,以及他们的那些好友去做。
苏泽染仍然负责作画,赫连煜则帮定安侯迎接客人。
卫宏麒陪着卫家人早早就来了,备足了厚礼,给后面的官员压力不小,说白了,他们就是来撑场面的。
卫家的外孙女,排场一定要够大。
至于谢锦华她们,早已进了云婳的闺房,轩辕宸都被赶了出来。
及至晌午,天元帝和皇贵妃到场,这场及笄礼才算开始。
天元帝的贴身太监先拿了圣旨出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乐安县主机谨淑敏,贤良淑德,今成人在即,与太子情深不寿,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封乐安县主为太子妃,与太子择日成婚,钦此’。”
轩辕宸和云婳的婚事之前就下过一道圣旨,不过,这还是天元帝第一次昭告天下,云婳为太子妃,这也就代表着,云婳是被皇家承认的。
在场的众人纷纷道喜,定安侯身边也有不少奉承的,他与有荣焉。
云婳和轩辕宸接过圣旨,倾身行礼:“谢过父皇。”
皇贵妃也很是高兴,当即命人取出一个盒子来,又招招手让云婳到她身边:“你的及笄礼本宫早就准备好了,你低下头来,母妃亲自为你戴上。”
原来是一支发钗。
似凤非风。
众人都是一惊。
云婳是太子妃,也就是未来的皇后,自然是当得起一支凤钗的,但是因为皇贵妃不是皇后,也不是凤钗的拥有者,这才没有将真正的凤钗拿出来。
若是来的皇后,或者说皇贵妃是皇后,戴在云婳头上的就该是真正的凤钗了。
皇贵妃的这份礼物想必是天元帝同意的,这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虽然云婳没有看到礼物,观大臣们的神色,也只不简单,隐隐猜到些什么,只待稍后求证,平静道:“谢谢母妃。”
大臣们的礼物早已击在礼单上,送入临时清理出来的库房。
定安侯作为云婳的父亲,老夫人作为祖母,都是要说话的,只是老夫人不喜云婳,不肯多说。
定安侯干脆腆着脸让卫老夫人代替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