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云婳惊得站起身来。
若雾虽然有些不忍,还是重复了一遍:“咱们的人得到的消息,说是一辆华贵的马车在即将进入京城时,遇到一伙盗匪,随从留下来抵挡,让车夫驾着马车先行。”
“结果前面是悬崖,那马车没停住,直接摔下去了。”
“最近入京的只有郡主,怕是八九不离十,郡主坠崖了。”
“什么时候的事?”既然还不是确定消息,就有可能不是阿宜,她自己不能慌。
“今早,刚刚传来的消息,不敢耽搁,若是掉下去的真是郡主,早一会儿生还的可能性就越大,下面的人知道轻重。”
“不管消息是不是属实,我都不能完全放下心来,你去找九哥,让他派人打探阿宜的消息,他门路广,手下人比较分散,消息要比我们更准确。”
若雾还没走出房门,轩辕宸就进来了:“我已经派人去了,从最近的地方开始搜索,不断扩大范围。”
“你先不要担心,皇叔派给阿宜的人不应该这么弱才对,许是别的贵族恰巧入京也说不定。”
“我就是有些着急,毕竟阿宜确实是早该到的,她自离开淮南以后,就没给我来过信。”
“阿宜是我们表妹,不要说是我,就是皇兄他们得到消息也会派人去找的,事情发生的突然,可我们也在第一时间获知消息,没什么大问题的。”
最后云婳还是没能放下心来,一阵阵发慌,轩辕宸无法,带着她亲自去找。
陆如英和谢锦华从云婳这儿得到消息,也加入到队伍中来。
三个男人体谅她们的心情,自然时时陪着。
轩辕宜想着上次进京来去匆匆,就想着这次先放慢脚步,一定要玩儿个够,反正她九哥也还在战场。
不想,在离京城最近的婺城,听到百姓们在议论她的九哥,说宸王可真是个神人,一入战场,迅速扭转战局,反败为胜。
西沧太子身受重伤,南凤公主带着人落荒而逃,双方还签订合约,为东越争取了更多利益。
卷入战争的五城百姓感念宸王解救他们于水火之中,自行封他为战神,还在城门处立起宸王的雕像。
轩辕宜这才知道她九哥已经凯旋归来。
她自然也不能在路上磨蹭,只好让车夫加快脚程,她父王当然不放心她一个人,派了好多高手保护她。
路途遥远,不知有多少变数,她便欣然应允。
她一路玩得欢快,苏泽染却心力交瘁。
在淮南王府一见,轩辕宜为了避开他,开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取消了一切外出活动,都不上街了。
他无法,只得夜翻围墙,悄悄见她一面。
淮南王府一向戒备森严,人没见到,他差点被当成刺客,被王府的侍卫射成筛子。
此后,他谨慎了很多,王府经受过刺客,更加铜墙铁壁,他硬是没有找到机会。
一年里,他试过卖货郎,给淮南王府送菜,借着机会悄悄熟悉王府的构造,也曾凭借自己的智慧到她的竹马家做先生,跟着她的竹马进去过几次。
竹马对她是真的喜欢,每次都带她最爱吃的糕点,她喜笑颜开,和竹马一坐就是一下午。
为了不被赶走,他易了容,她就真认不出他来。
他在暗处抓心挠肺,越来越不满足远远看着她,他骨子里的偏执开始作祟,让他想要绑走她。
他怕把她越推越远,死死抗拒内心的想法。
竟也颇有成效,还观察了她不少喜好和小习惯。
比如她糕点只吃绿豆糕,其他的都不爱吃;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坐凉亭吹风,心情好的时候会在府中游湖;她有些挑食,蔬菜大多不吃,肉类也大多是鸡鱼,其他的不怎么喜好。
尤其是韭菜,她一看到脸色都会变得很难看。
这还得益于有一次竹马拿韭菜馅的饺子捉弄她,她只吃了一口就吐了,还追着竹马跑了一圈,就为打他。
他一直都有留意京城的消息,云婳每次来信,他都会先看,然后再让鸽子飞到淮南王府,所以,他早早就知道她要离开淮南。
出发的那天,他终于摘掉人皮面具,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不喜不悲,面无表情,一点波动也没有。
无言相对。
他看着她和淮南王,王妃告别,眼中含泪,和他的竹马笑语盈盈,一次又一次拒绝竹马的陪同。
她的身边没有他的位置。
他远远缀着大队伍,时而骑马狂奔,追赶她,时而弃马而行,陪着她。
她喜欢却没买的东西,他全都买下来;她想要尝试的美食,他也先都尝一遍,然后按照她的口味,把她喜欢吃的塞进她的马车,剩下的自己吃掉。
这是他很珍藏的一段时光,她的所有欢喜悲苦,他都铭记在心。
到达婺城时,她被当地的风俗吸引,想要流下来参加一个什么节日,他预计她在城里至少待两日。
他便将马拴在客栈里,跟在她身后,陪她四处乱逛。
她一直当他不存在,他甘之如饴。
结果,第二天一早,他一起来,就发现属于淮南王府的马车不见了,他顾不得多想,问清客栈小二,就打马追去。
马车虽然慢,却比他走得早太多,他干脆撇下马,运起轻功去追。
他遇到了打斗的人,认出了淮南王给他的侍卫,可他没有看到她。
他的心脏咚咚作响,快要调出胸腔,恨不得大杀四方,却听到远处传来她的惊呼。
他飞身而起,看到了让他目呲欲裂的一幕,马车即将要跌下悬崖。他使劲了毕身力气,向前追赶,只拉住了她一角衣袖。
那袖子承受不住他的拉力,只剩布条在他手中,他心爱的姑娘直直往下掉。
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凭本能跟着她跳下去,她很害怕,可他却想着,这样的结局也不错。
所幸他的武功也没白学,紧紧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他没有看到能够救他们的平台或大树。
在抵达崖底的那一刻,他翻转身子,垫在了下面。
耳边只剩她的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