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日暖,云卷淡舒,鸟雁翻飞。应汉王府发下的请帖,左相与无玉去了汉王府。汉王府的管事的早早的候在门口,见他二人来,行了一礼说安好。
“这边请。”管事伸手引路,左相与无玉便随管家进去了。走过青石大道,穿过曲廊,再过了一个雕花拱门,来到后花园子。园子里,一袭锦衣的公子坐于石桌前,静静把眼瞧着一树海棠。见那锦衣公子生得剑眉星目,颜如冠玉,临风玉树,想来是汉王即墨了罢。
左相与无玉上前,行了一礼,道:“见过汉王。”听得声,即墨抬头瞧一眼左相,再瞧那俊美无俦的无玉,牵唇一笑,道:“世间竟有如此风华之人,我可长了眼了。”又问道:“不知左相旁边之人可是无玉公子?”左相笑道:“自然是无玉公子。”
即墨仔细瞧了无玉,笑道:“无玉公子上一回来季雨都时,我正在边疆理事,不曾得见。先前便听得无玉公子如谪仙神祁,风华世无双。原也想见上一见,是怎样一个模样,不想竟是没缘分。今日恰巧得了缘分,见上一见。见无玉公子生得神仙一般的模样,江湖果真不虚传。”
无玉牵唇一笑,道:“汉王谬赞了,无玉不过是尘土之姿,怎敌天人?”即墨笑道:“无玉公子此话不可,公子本是天上人,误入凡尘罢了。”无玉听了,只笑不语,不再争辩。
即墨请二人坐下,道:“外边的花是落了许多,这园子可还有些花。想着左相素日爱瞧花游园,便下了帖子,不想无玉公子也来了,也是本王的缘分造化。今日着了兴,请左相与无玉公子瞧瞧这园子里的花景,喝喝茶水,消消闲福。”三人便喝茶赏花,闲话几许,倒是一派悠闲。
瞧了一会,即墨独独瞧着一树海棠,一副静静呆呆的模样。海棠花开殷红夺目,颜色张扬,芳华尽显。即墨瞧着枝头这一朵盛开的海棠花,蓦地想起昨日看得的红衣女子。她一双盈盈水眸瞧着他,喊他傻家伙。展颜一笑,倾国倾城倾华,美若神仙妃子。
“看汉王眉头紧锁,不知有何事忧愁?”左相瞧汉王黯然神伤,不由开口问道。即墨回了神,瞧左相一眼,笑道:“说来也不怕左相笑话。昨一日,我在街上瞧见一个红衣女子,那女子肤胜雪,眉似黛,眸若水,倾城之姿宛若画中人。一笑芳华,更令人神魂尽丧。如此倾城的容华佳人,生的神仙一般的容貌,也跟神仙一样,这一会是见了,下一会,到处难得再见。”
听罢即墨语,左相与无玉恍然知晓,如此倾国倾城的红衣美人,岂不就是右相府的表小姐?左相把眼瞧无玉,无玉但笑不语,一双墨玉般的眸子清冷得无一丝烟火情谊。
“汉王所道,这女子定生的倾国倾城。”左相笑道。即墨双眸一敛,道:“如何不是,以往所见的天下美人竟没一个比得上的。”
再说了些闲话,左相与无玉二人告了辞,出了汉王府。左相道:“无玉公子,汉王所言的红衣女子岂不就是右相府的表小姐?”无玉道:“不是她一个,左相想来哪一个女子有那样的容貌?”左相道:“听汉王的话,似乎动了别的心思。依公子来看,该如何是好?”
无玉冷笑一声,道:“动了别的心思又如何,依着那孟浪女的性子,还不定怎样生事。”左相一笑,道:“无玉公子以为会怎样生事?”
“凭她那样的容貌,就是翻了天,也是能耐的。”无玉轻笑道:“别人家喜欢了便是喜欢,无玉无计可施。”说罢告了一礼,上了马车,鹤枯在辕座坐下,挥了鞭子打在空里,通了灵儿的白马便跑起来。车子走了起来。左相看那愈行愈远的马车,叹了一声。
马车在左、右相府之间的长街停下。无玉下了马车,进了右相府,直去落雪的院子。恰这一时,淮生与来寻落雪闲玩的钟离丝锦也在。无玉一笑,道:“钟离小姐,淮公子也是在。”
“正是,不知无玉公子来雪儿院子做什么?”淮生道。无玉坐了下,瞧远边的落雪一眼,落雪抱着一盘瓜子坐在窗边,见他瞧过来,咧嘴同他笑了。他看她如花笑靥,又想起汉王即墨的话语,一时心恼起来,偏了脸不再看。真是造了罪的,这孟浪女生的实在好看,若没些防备,真要叫人看了移不开眼!
落雪看得无玉脸上一闪而过的愤恨,也不知为什么,白白的又瞧他几眼。他知晓她看过来,偏不理她。她自觉无趣,不再看他,抓了瓜子嗑。
“今日无玉与左相去了汉王府,汉王道昨日在街上见了一个女子,不能忘怀。”无玉笑道。淮生听了,笑问道:“哪一个女子让汉王不能忘怀?”汉王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一个王府里除了做事的丫鬟,没几个女人。
“那女子肤胜雪,眉似黛,眸如水,倾城之姿宛若画中人。”无玉笑道,盈然笑意里不觉沁了些冷意。听及此,淮生与钟离丝锦纷纷看向一旁端着瓜子嗑的落雪。
若论倾城之姿,何人比得上落雪?
“尤是那一身红衣……”无玉轻声道,轻勾起的薄唇透出凉淡的意味。如此听来,汉王所见的红衣女子定是落雪了。落雪看他几人看她,因隔得远,没听清无玉的话,还以为他们要她的瓜子嗑,把那一盘瓜子递到钟离丝锦面前,道:“可要吃些?”
钟离丝锦笑着摇了摇头。无玉瞧落雪,道:“孟浪女,昨日你看的那个地主家的傻儿子是哪个?”落雪笑道:“你想晓得?”无玉点了头。落雪道:“汉王即墨。”说着,一下子明白起来,道:“我道是什么,一个个捉奸似的盯着我,这样吓人。昨个儿,我不过无趣,多瞧了他几眼,倒当我勾引了他。”
无玉冷冷一笑,这个孟浪女生得这么好的脸皮,任着一颦一笑都要把人心魂勾去了,还敢多瞧几眼?落雪瞧他,道:“你这么瞧着我做什么?我又没勾引你。”说罢往嘴里丢了个瓜子,又玩笑道:“莫不是你想勾引我?”无玉牵唇一笑,道:“我为何要勾引你,你这不知好歹的,生了这一张脸,到哪里都是祸害。”
祸害?落雪红唇一牵,红影动,闪到无玉身前。看他眉间殷红朱砂,面上笑意更盛,纤指轻抚上他眉间朱砂,笑道:“好家伙,你说我到哪里都是祸害。你倒是做件行好的事,把我带去一个不是祸害的地方。”
落雪那一双如水的眸子盈波轻荡,柔光满片,摄人心魂。无玉看她一张脸,轻轻笑了,没有说话。
“雪儿,不得无礼!”淮生说道。落雪笑了,收了手,挪远了身子。对无玉道:“你这朱砂竟不是画上的?”无玉道:“生下便有的。”落雪道:“你可喜欢?”
“说什么喜欢不喜欢,偏这一二十年,就你一个来问。既有了,便由不得喜欢不喜欢。”无玉道。落雪道:“我不喜欢。”无玉瞧一眼落雪,笑了,道:“你不喜欢,难不成有法子把这一颗朱砂去了?”
“好家伙,法子是有的,”落雪抓了无玉的衣袖,笑道:“只怕疼了你,还是不敢折腾了。”无玉冷笑,拿开落雪的手,道:“你有什么不敢折腾的?”落雪咧嘴笑了,道:“到底同你说不成什么平安闲话。你别恼我,我走了就是。”说罢,去了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