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他年纪轻轻就守了寡?”
听到少女认真严肃地说了这么一句话,金夏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徒儿,咱们得好好聊聊。”
“已经聊了三个时辰了还聊?你嘴巴不干吗?”楚漪纤翻了个白眼,从古镯中掏出一个水囊,咕嘟咕嘟灌了一口,继而豪迈地抹了把嘴角的水渍。
“这不一样,刚刚聊的是拯救苍生的大事,现在要聊你的私事。”
金夏摇了摇头,难得露出几分凝重,这幅正儿八经的样子反倒是让楚漪纤看得一愣。
“又咋了?我的私事你管得着吗?”
金夏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双手搭在自己肩上,认真说道:
“徒儿,这次前往上界,危机重重,生死未卜。你其实……可以选择不去。”
“行了别扯了。渊牧云那个老狐狸贼吧精明,既然他选择把我弄出来,这自然已经是最优解。就算我挂在上界,这也是命,难不成躲在宗门之内,就能逃得过魔人的大举入侵?”楚漪纤咬着草茎,觉得嘴里有些微微泛苦,她摆了摆手,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是出了什么意外,穆天择那小子可……”
听了这话少女眸中划过几分复杂的色彩,她低头将脸埋在掌心中,久久的沉默,山洞之中,气氛一度变得凝滞而沉重。
看着楚漪纤这般模样,金夏心中一阵难受。
是啊,她也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孩子,凭什么要背负这些东西?
他们这群老家伙活了这么久,在下界算得上是身份崇高的存在,又有什么脸面把责任丢到一个孩子的身上!
金夏刚想说,我知道一个地方,与世隔绝,能让你们安然度过一生……可尚未开口,蓬草上静坐着的少女忽然起身,走到了山洞之外。
她抬头凝望着天边一绺一绺的云絮,目光变得渺远起来。
“师父,你知道吗,我喜欢的穆天择,其实并不是往常的那个小侯爷。”少女嘴角一勾,露出了令人心疼的笑容,只听她自顾自说道,“我以前看过一本书,人格分裂症,是因为少时的刺激产生的,随着年岁增长,在正确的教育指引下,他是能够痊愈的。副人格会逐渐消失,最终只剩下健全的主人格。我见到那个穆天择的时间越来越短,间隔越来越长。我很高兴他渐渐好了起来,可我也发觉,我喜欢的并不是完整的他,只是那个重注定会消失的他罢了。”
金夏此时是有点懵逼的,虽然她听不懂楚漪纤说的什么人格什么分裂,却大概可以明白,这丫头虽然失去了记忆,可最终喜欢的,怕不还是那个冷漠无情的恒天君!
“我其实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了,只不过,不愿意接受罢了。唉,我这母胎solo第一次谈恋爱,居然喜欢的还是一重会消失的人格。”楚漪纤摇了摇头,似是无奈又有些自嘲。
“那你……”
“师父,有些人生而不凡,注定是要拯救世界的。儿女情长这种东西,还是留给你吧!”
看着少女此时神采奕奕的中二病晚期模样,金夏心底松了口气,虽说此时,她其实只想狠狠扇自己两个耳光。
“既然你送了为师儿女情长,那为师也送你一份回礼。”
金夏说着,从怀里揪出了一条颇为雅致的链子,上边镶嵌着各色宝石,还夹杂着几个小银铃铛,随着她的动作,铃铛发出细碎的声响,音声颇为悦耳动听。
“这……”
楚漪纤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着金夏,这坑徒狂魔今天这是转性了?
没从自己身上敲竹杠也就算了,居然还会正儿八经送自己东西,不过这条项链她咋觉得这么眼熟?
“此物是当年兵荒马乱的时候,上界一位故人送我保命的,现在用不上了,给你应急用。你可是我金夏这辈子唯一的徒弟,要是英年早逝,为师可就绝后了。”
“死女人,再讲一句试试,我好端端的要被你这乌鸦嘴咒死了……”楚漪纤把玩着手中的项链,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从古镯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红木匣子。
一打开,她与金夏都愣住了。
匣子里的那条手链与这条项链的款式几乎一模一样,就连小铃铛上的纹饰都如出一辙。
“你这是哪里来的!”
“我……娘亲留下的东西。”她有些诧异地转头望向金夏,“怎么感觉,这跟你给我的这条链子是一套的。难不成……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小姨!”
“扯犊子!”金夏当即朝天翻了个白眼,戳了戳少女的脑门,“都说了是送的!”
“谁送的啊?这么少女心的东西,怎么看也不像是你会用的。”楚漪纤从古镯中掏了把瓜子,蹭到金夏身边,露出一副八卦的表情。
“百年前的事情了,谁还记那么清楚。上界如今早已不是当年的样子,势力更迭数轮。你这回过去,切记不可草率行事。”
看着身边这位忽然深沉的便宜师父,楚漪纤两世为人怎么会不晓得其中的不堪回首,有些事情人只想藏在心底,谁都不愿说。
那她自然也懂识趣,不会多嘴再问。
“小气,不说就不说,现在怎么唠叨得跟老太婆似的。这链子的来历,这趟去上界,我迟早会知道其中的故事,德行。”
……
上界,恒天帝国,天均城。
这是除却恒天国都君雍城之外最为宏大繁华的一座城池,不少达官贵胄在此雄踞,即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牧野王爵,也在此地建造了豪华别院。
宽阔的云石大街,两旁楼阙林立,各式各样的商铺间,人流如织。
街上的男女老少,周身隐隐散发着各色灵气,即便是三岁稚儿,无不是有正黄的灵气在眉眼间忽闪。若是被下界的人看到,恐怕得气的吐血。
这就是输在了起跑线上啊!
人家一生下来的修为,就比你苦苦修炼三五十年都强,真是令人绝望。
这时,有个纤细的身影在街面上出现,她时而四顾周围,时而驻足而观,像是个进城游览的外来人,不紧不慢。
此人正是刚从结界缝隙中“跨界偷渡”而来的下界“使者”,楚漪纤。
“我勒个去,金夏这特么是要玩死我,随便一个小孩都比我能打,这可咋整。”
嘴里虽这么说,可她的神情之间却没有半点紧张之色,相反,那双琉璃般的眸子里盛满了跃跃欲试,除却好奇,更多的是激动。
上界强者虽多,但同理,这边的丹药、法宝,与下界相比,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好吗!
要是能想法子弄到手,要想精进修为更进一步又有何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