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宸见此,神色剧变,他瞪着那个理应跪舔自己的迦澜公主,袖管下的手紧紧攥得骨节发白,华袍下,胸膛剧烈起伏着,满腔羞愤暴怒的火气几乎要喷发而出。
此地若不是震川国守备森严的朝堂,恐怕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将楚漪纤千刀万剐。
选那废人为夫?
她迟早会后悔的!
这一日的朝堂喜气洋洋,可对于皇甫宸而言却是无比煎熬。
即便他通过试炼,得到了进入三清宗的名额,皇帝对他褒奖有加,甚至同意赐婚季晓柔成为太子妃,可皇甫宸只是木然作揖谢赏,眼里没有半点喜悦之色。
一回到太子府,他便再也无法克制心头的怒气,将书房中的摆件砸了个彻底。
看着满地狼藉,皇甫宸只觉得烦躁更甚。
虽说几年前在迦澜国遇刺,楚漪纤曾悉心照料过他一段时间,可他从没将这个丑陋的小国公主放在眼里。
他是尊贵的震川帝国储君,下一任的至尊帝王!这些女人讨好他,照顾他,理所当然!她们不就是想攀龙附凤成为皇后之尊么?可这个不知死活的女子,竟敢当着天下朝臣的面羞辱他!
“楚、漪、纤。本宫绝不会就这么放过你!本宫要你家破人亡,尝尽人间凄苦!本宫倒要看看,就凭那个废人,如何保你太平!”
想到定西王腿不能走,容颜骇人,修为尽废……皇甫宸心绪略略平复。
待他将来荣登大宝,有的是手段拔除定西王的势力,恁定西王曾经军功再高,还能盖过他一国之尊,造反不成!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下人小心翼翼的叫唤。
“殿下,七皇子求见……”
“本宫不是说了,谁都不见吗!”
“可,可七皇子说,您这次见他绝不会后悔……”
下人的声音小了下去,取而代之,是皇甫杰的声音。
“二皇兄,何必为一个贱人这么大火气。三清宗长老内门弟子又如何,这可还不知她是否有命进得去。”
皇甫宸听了这话,眉间一深,沉默片刻,冷声道。
“进来回话。”
……
三清宗招生历练结束后,照常理,通关的学生应在月内赶赴宗门正式入学。
于是,迦澜公主与定西王的婚事也就匆匆定在了七日之后。
依照震川国的习俗,新娘在出嫁之前应当与新郎避嫌,不得相见。楚漪纤便被皇帝安排到了皇城中最好的使臣驿馆暂住,不得随便进出与外人相见。
“切,这和软禁有什么差别。可去您妈的避嫌吧。”
楚漪纤呸一声吐了嘴里叼着的草茎,身手矫捷地翻出驿馆的高墙,仗着自己整容术一般的化妆水平,在皇城中轴街上大摇大摆地走着。
她自然不是出来闲逛的,虽说通过了三清宗的入门考试,但就凭原主那一点记忆,得不到有关这天下第一宗门的重要信息。
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必然潜藏着危险,而知道的信息越多,能够提前做好自保准备就越充分。
在这震川皇城,能打探到消息的地方有不少,可能打探到高端机密消息的地方,恐怕只有震天拍卖行一处。
这是震川境内最大的一处拍卖行,能进去的也都是些有权有钱之辈,眼界、消息自然远胜常人。
“朱雀街,八百八十八号。啧,这数字挺吉利的。”
楚漪纤眯着眼,抬头看着那块金灿灿的牌匾,上书“震天”二字。
门柱足有两人合抱之粗,六个穿着制服的守卫笔挺地站在门口两侧,手中握着的兵器闪着寒光。
“阁下止步,请出示通行牌。”
楚漪纤此时一身短打粗布麻衣,怎么看也不过是个乡野小民,无怪乎还没跨上台阶,就被守卫拦下。
这丫的,竟还是个会员制的。
正当她考虑着是否要去定西王那边借一块来,这时,街面上一张熟人面孔朝着震天拍卖行走来。
不是皇甫奕那小子还是谁!
楚漪纤弯了弯眼角,冲九皇子大声喊道:
“殿下!他们说没有通行牌不让奴才进去。没给您提前安排包间,是奴才的错!”
皇甫奕来此并不为其他,听闻迦澜公主与定西王婚期将至,而他手边也没什么合适的贺礼,便想到这拍卖行来碰碰运气。
他有些茫然地看着台阶上那个颇为眼生的平民少年。
自己何曾派人提前过来安排了?
“你是哪宫的……”
“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儿,奴才哪宫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拍卖会马上就开始了,咱们进去再说。”楚漪纤不由分说勾着少年连推带搡进了拍卖行。
门口的守卫一时搞不清楚状况,见九皇子没喊抓刺客,便将她放行了。
震天拍卖行真不是个花架子,里边的装潢相当华贵,珠宝黄金、翠玉古玩四处可见,跟皇宫也没差多少了,可见这拍卖行主人无比雄厚的家底。
“多谢九殿下,不打扰了,有缘相见。”楚漪纤见自己顺利进来,便冲皇甫奕抱拳称谢,呲溜一下钻进人群不见踪迹。
“这人,真是胆大妄为,要不要奴才告诉暗卫将他捉起来?”跟在九皇子身后的小太监也是个新来的,方才不明情况,现在马后炮,哼哼了两声。
“无碍,那位兄台想必也是没有办法才铤而走险,父皇说要以仁义治民,他既没有恶意,能帮则帮了。”皇甫奕摇了摇头,总觉得方才那少年的眼睛有几分熟悉,在哪儿见过似的。
正中间是一处灯火璀璨的高台,通体檀香木搭建而成,八个方位各置拳头那么大的夜明珠一颗,将台上的气氛烘托得神秘高雅。
整个主厅分成两层,上层是包厢,与外头的喧嚣隔绝,只有大路上最尊贵的帝国皇族或是拍得上名的势力才能有资格享受。
下层就是寻常顾客的坐席了。一桌两张雕花靠背椅,桌上有精致的茶点。
楚漪纤找了个没人注意的小角落坐下,静待拍卖会开场。
大厅中人已聚集了不少,果不其然,来的人中有不少是为了宗族优秀的弟子进三清宗做准备,来此拍一些天材地宝,也算是少年远游之际马上送一程。
果不其然,屁股还没坐热,耳畔就传来了不少有关这次三清宗招生试炼的话题。
“你们可知这次试炼中最出挑的是哪家翘楚。”
“难道不是我震川的太子殿下吗?与相府季小姐一举通过,不日仙门归来,定是贵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