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有九大门派,慈航静斋位列其一,在房里的璃水瑶就是慈航静斋的当代神女,在江湖上享有极高的声誉。
石阳身份低微,一直无缘得见,只是在武林杂事录上见过璃水瑶的画像。
璃水瑶出神地望着在弹琴的云非凡,浑然望了客栈外的朱鸠随时会上来。
她本是出于好心,上来是提醒云非凡等人马上离开,可在听到琴声清澈明净,竟情不自禁地陷进琴声里。
她也擅于古琴,自然明白云非凡琴艺的高绝。
指法行云流水,快得让人目不暇接,是她生平所见里最为叹服的。
不仅指法独特,云非凡竟然能营造出贴合琴曲的意境,光是这份造诣就不是寻常人能企及的。
客栈外,慈航静斋的副斋主并未离去,朱鸠一天不伏诛,江湖一日难安。
只是自己的徒弟进客栈后久久没出来,着实让这位年近古稀的副斋主担心。
幸好朱鸠被琴声影响,一直停在原地,没有上去,对于在逃窜的人更是没有大开杀戒。
等一曲快结束时,朱鸠才睁开了双眼,抬起手链就是往四周一甩,响起一阵巨响,是房屋坍塌的声音。
他这是在发泄内心的激动之情。
没见识过朱鸠厉害的人顿时腿软,尿了裤子。
等尘烟散去,目光所及皆是残垣断壁,一片狼藉,就剩朱鸠前面的客栈完好。
怪不得被称为怪物,这还是人力能造成的吗?
朱鸠发泄完心中的情绪,跳上客栈的最高一层,他想知道弹琴的人是不是自己所挂念的。
他死而复生,千年的执念近在咫尺。
刚跳上去,来不及看清,忽然一道无形音浪浮现,空气像是变成了海面,一浪接一浪而来。
音浪没有丝毫的威力,却能吹起人的衣袍。
朱鸠长发四散,在烛光的照映下显清他脸上的黑色古纹,以及全身那杀人后被溅上的血迹,如修罗降世。
人们才想起方士的谶言,九州真的要乱了。
忽然。在人们眼里如同修罗的朱鸠,却在踏上楼阁的刹那,身体一软往下倒了下去,而脸上的黑色古纹也在慢慢消失。
可能是错觉,雾里看花。
因为朱鸠前一刻还威风凛凛,后一刻像脚滑摔倒了一样,很滑稽,无人敢靠近,无人敢上前去查看。
就这样沉默了许久。
随着朱鸠倒下,琴声也静止了。
客栈内,云非凡轻松地呼出一口气,他刚才极为危险,‘墨雁’源源不绝的的力量涌入,把体内的所有内力都转化为玄力。
玄力充斥,快要撑破经脉,云非凡没办法清醒,潜意识下只能用玄力弹琴来减少玄力的产生。
幸好快要撑不住时,‘墨雁’停止输送,才让云非凡从半昏半醒中恢复过来。
意识清醒,云非凡才意识到房间里还有其他人。
来人一袭碧绿的翠烟衫,肩若削成,腰如约素,气质淡雅却多了几分出尘脱俗。
“阁下是谁?”云非凡好奇地问道。
眼前的女子是他遇到的女人里,唯一能和夙天仙不相伯仲的。
小依附耳轻声解释。
等云非凡眼神明亮后,璃水瑶才开口问道:“不知公子大名?”
“不才,云非凡。”
“云公子,你方才所弹的是甚么曲子?水瑶认识不少琴曲大家,却无一人弹过这样的曲调,希望公子能解我心中疑惑。”璃水瑶目光如痴如醉,看来是个琴痴。
云非凡尴尬地摸摸后脑勺,他根本记不得刚才弹了什么曲子,于是敷衍道:“这是我新创的曲子,暂时没有命名。”
璃水瑶执着道:“不如公子现取一个。”
云非凡斜着眼了看着璃水瑶,暗想这姑娘是不是有问题,大晚上的不仅在他的房间不离开,还非要他去取名。
“是啊,公子你弹的曲子迷人,该有个曲名好流传出去。”石阳说道。
倒不是他对璃水瑶的美貌有想法,只是听闻璃水瑶许多侠义的事情,让他很敬佩,这才帮忙说话。
反正取个名字不难,要是其他事情石阳就不会多嘴了。
“那璃姑娘帮我取个吧。”云非凡所幸把皮球踢给璃水瑶。
璃水瑶却没有拒绝,反而真低头去思索曲名,刚走没两步蓦然看到地上有几张白纸,捡起一看才发觉上面写着诗句。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璃水瑶不由问道:“这些都是公子写的诗吗?没想到云公子于诗句还有这样高深的造诣,水瑶深感佩服。”
云非凡尴尬一笑,这些都是他提前抄备好的诗句,到时候等夙天仙来讨要时可以随手给她。
没想到弹琴时掉了出来,还被风吹得满屋都是。
“咦,这是。”
璃水瑶一张一张地捡起来,一首一首地细读,等读到贴切的诗句时说道:“公子,我看不如以此诗来命名你的曲子。”
只见最上面写着‘剑客’两字。
下方则是: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璃水瑶解释道:“公子的曲子初听时意境平淡无奇,用心细听后让人感受到公子心中有着远大的抱负,以剑喻琴,以琴寄意,很是贴切。”
“那就叫‘剑客’吧。”云非凡无所谓地说道,反正他自己都记不起曲调了,以后有人让他弹肯定是弹不出来的。
云非凡却不知道璃水瑶过目不忘。
正当璃水瑶还要说话时,从楼下传来匆匆的脚步,有不少人正往楼上赶来。
这时璃水瑶才想起正事,脸色一惊后又平复下来,朱鸠在外面很危险,但过了这么久,朱鸠没来,反而是其他的脚步声,应该不用太焦虑。
果然,上来的为首一人正是她的师傅,慈航静斋的副斋主妙真师太。
一群人上来乱哄哄的,尤其是个个都张大嘴巴盯着云非凡,搞得要把他生吞一样。
“公子大名是?”妙真师太看到了云非凡身旁的古琴,表情显得有些意外。
她没预想到云非凡会如此年轻。
“云非凡。”大晚上的,又有人来问他叫什么,云非凡很不爽。
他的这份不爽众人都感受到了,但没人敢有怨言,甚至妙真师太都开口道:“深夜打扰公子是有些欠妥,但公子为民除害,妙真代表姑苏感谢你。”
说完还真的鞠了一躬,反而吓了云非凡一跳。
云非凡连忙过去扶起道:“师太请起,这太折煞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