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山怎么也没想到这位老师傅竟然会这样冷不丁地一刀划在了自己身上,猝不及防的疼痛让他差点忍不住大喊起来。
但是,在那一瞬间他突然意识到这家伙肯定是故意的!
因为他对自己一直没有多少好感,所以想故意让自己出洋相。
这糟老头子真是坏得很诶!
在意识到他的意图后,那本来已经滚到嘴边的喊叫声愣是被栗山硬生生地给憋了回去。
“哦!没想到你还挺有骨气的嘛?”
见栗山居然一声不吭,吉原老头居然笑了一下,从旁边的柜子上取下医疗箱丢了过去。
“自己包扎一下!”
与此同时,他将那刀刃往下一倾斜,殷红的血便顺着刀上的血槽往下滑落。
然后便见他迅速将刀再度插入那燃烧着的火炉之上,但仅仅只是数秒钟而已,他便抽了出来放入了旁边的水槽之中。
只听一阵吱吱吱的响声,在高温的作用下,水面立即沸腾起来,白烟滚滚。
片刻之后,当他将刀从水里抽出来的时候便见那原本打磨光洁的刀刃上蒙上了一层黑色。
吉原倒是不慌不忙,取下一块白色拭刀布将那刀刃来回一抹,就像是变戏法般,那黑色退去,再度露出那漂亮的刀身来。
然后,吉原双手托着刀走到了栗山的面前。
“灵刀和普通的刀不同,需要主人的血液作为媒介。”
原来他并不是故意要拿栗山开刀的,但不先打招呼……那肯定就是故意了。
不过见他这郑重的样子,栗山也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双手从他手中将刀接了过来。
“多谢!”
这样一个简短的交接动作却给人了一种莫名庄重的仪式感。
“这把刀是我打造的所有刀里面工期最短却最耗费精力的一把。”
吉原颇有些感叹。
“但我还是那句话,没有进行过注灵仪式的刀,始终是一把普通的刀。”
栗山仔细打量着手中的刀,虽然外观细长但手感却非常厚重,刀刃上有一串流火般的图纹,靠近刀柄的位置则雕刻着“吉原铭智火”。
尽管刀柄和刀鞘用的是店里现成的没有任何装饰的白木,但栗山觉得这种简约的风格配上武士刀的优美线条倒也是相得益彰。
一把好刀的质感,就算是栗山这种不懂刀的人也能够明显地感受得出来。
“刀本身是没有生命的,但是被不同的人使用也会呈现出不同的形态。好了,刀已经打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吉原看起来也是有点疲惫,毕竟七十多岁的高龄还要连续半个月的高强度赶工,肯定是吃不消的。
“你跟你那老爹一样都挺会折腾人的。”
他小声念叨着便往冶炼屋外走了去,应该是准备去休息了。
“他为什么就那么讨厌我?”
在吉原离开后,栗山看向足利不解地问道。
“他并不是真讨厌你了,他就是这性格。应该说……他知道你是栗山先生的儿子还蛮高兴的吧?”
“?”
见栗山那满头问号的模样,足利便笑了起来。
“他跟我一样,并不相信栗山先生会无缘无故做那种事情,所以当看到他的儿子走上灵能侦探这条路的时候,大概是对你充满着某种期待吧!如果他真的讨厌你,不管你拿出再好的玉钢来,他也不会打这把刀的。”
栗山则是看着手上的刀,心念一动,便见一圈蓝色的波纹浮现在半空之中,而这把刀竟然化成了一连串的数据被那波纹给吸收了进去,消失在了栗山的手中。
【侦探栗山熏,恭喜您获得武器(蓝级):吉原铭智火】
黑色手机立刻弹出来一条信息。
【检测到您还没有进行注灵仪式,无法修炼剑技,请尽快完成注灵仪式。】
但是接下来的这一句让他忍不住翻白眼。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这不是逼着我要去参加那个灵能协会的八月会审吗?
“怎么了?”
见栗山的脸上露出这种嫌弃的表情,足利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了。”
他将手机重新收好。
“本田凛应该快要来了吧?”
“嗯,刚才他已经联系我了,十几分钟后就能过来。”
“那我们……去门外等等好了……”
这屋子里鼾声此起彼伏,还夹杂着一股汗水味,两个人待在这里显得格外不协调。
足利点了点头,随即像是想到什么般。
“真是可惜,要是我可以成为一名刀匠说不定就能亲手给你打刀了。”
“省省吧!你要是能够打刀,也就不会来找我了不是?”
“哈哈!”
听到栗山的话,足利笑了起来。
“你这么一说,我都快觉得我有这么双不争气的腿也不是什么坏事了。”
尽管足利一直对自己的腿看得很开,但是栗山还是从他的自嘲中听到了一丝心酸。
毕竟,不管是谁都希望在自己风华正茂的年纪能够有个健康的体魄,这是无论多么有钱也很难换来的东西。
“本田来了。”
大概是想让气氛轻松一些,栗山指了指街头的红绿灯路口。
一辆高级加长商务车正在那里等着过红绿灯,它的外形十分抢眼,隔着老远就能看到它的身姿。
“本田也一起去医院?”
栗山下意识问道。
“不,你作为我的陪护一起就可以了,本田在送我们过去后就会回东京。”
“哦?他不是……”
“以照顾加监视我为己任的看护竟然放心地让我一个人待在医院,很奇怪是吗?”
“嗯。”
栗山点了点头。
“所以了,这也是让我感到了不安的缘由,才来委托你。你只是一名高中生,让你陪着我,他们也不会产生太多顾虑。”
两人说话间,车已经行驶了过来,本田凛从车上走下来。
“房子打扫好了,我们……”
话说到一半,本田突然顿住,然后便见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块雪白的手绢朝着足利走了过去。
就在栗山好奇他想干什么的时候,却见他竟然半蹲了下来,用那块手绢擦拭着足利脚上的皮鞋。
“都沾到灰了,您也太不小心了。”
他这关切的动作要不是配上了那机器人般的表情,无疑是相当敬业了。
“真是抱歉了。”
足利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栗山看着这主仆两都觉得别扭,不,应该说……两个都作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