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农历9月份的连日的阴雨低温天气,使得岱口村的山林地面,屋顶都结了厚厚的冰,整个村庄都被水晶一样的冰块笼罩着,岱口村的水口,有着一片三四个人手拉手都合围不下的参天古木,在这片古木下有着一条二至三米的黄土路,这条路是生产大队里前几年为了引进手扶拖拉机才组织社员修的,因路面积水,此刻路面上的冰大概已经有半尺厚了,古木的枝干上此刻都包裹着厚厚的冰块,时不时的有些树的枝干,因承受不了冰的重量而咔咔的往下掉,砸在地面上横七坚八的!路的中间人们为了岀行安全,用斧子、锄头砸开了一条一尺左右宽度的小路,顺着大路的走向延伸,因为冻雨天气的持续,小路上也再次结起了冰,人们走在上面咔嚓、咔嚓的响,一不小心很容易就滑倒了,所以一般人家是不岀门的。在这村口的路上的古木丛中,有一处规模挺大的院落,院墙已经倒的只剩三尺多高,墙头上长的野草在这寒冷的天气下,早已经变成了枯黄色,草杆外面裹着一层厚厚的冰棱,一根连着一根高高低低、形态各异的,好像是一道用水晶整体雕刻的艺术品,美丽极了,整个村子就象童话世界里的水晶王国!
现在这坐院落里住着木家同祖同宗的6户人家,大伯公木日厚高大魁梧,生有2儿一女,女儿已经嫁给了邻村,大儿子木永美是大队里的赤脚医生,平时基本上和老婆住在大队的卫生室,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家吃顿饭就走了,二儿子木永泉还未成家,平时也就大伯公他和老婆、还有小儿子一起生活。二伯公木日玖是个腿脚不方便的残疾人(据说脚是当年在国民党军队里当兵被枪打的),生有一儿一女,都还没有成家,一家四口人。木日辉在这家排行老三,是供销社的收购站的站长,生有4儿2女,平时只有他老实巴交的大儿子木永鸿,和当赤脚兽医的二儿子木永龙住在这祖宅里,大儿子人虽老实但前几年刚娶了一房媳妇,确是村里公认的美女,三年前生了个儿子娶名木纪铭,现在他媳妇又有身孕了,而且还是这个月的预产期,因为现在的天气,夫妻俩都各自有着隐隐的担心,希望能等到天气好转,冰化了再生产就好了。二儿子还没成家,自己一个人因为有兽医这门技朮过的也是逍遥自在!小叔公木日荣在人民公社当干事,也生了4儿2女,平时也就她老婆带几个小孩在家,她自己在公社的宿舍住,他还有个裹过小脚的老娘,独自一个人生活。这院落还有一户就是木日辉的同胞弟弟木日煌,早年因为与人结了仇,举家迁往外省投靠她开商号的姐夫去了!
这处院子据说祖上是某个朝代的大将军,在朝中被奸党所害。其一个儿子带着家丁逃到这偏避的小乡村,建起了这处住所!家中前几代出过郎中、先生、武状元、商贾巨富等。但到了日字辈这一代家道中落,人丁不兴。男丁基本上都是单传,只有木日辉、木日煌是亲兄弟,其它这些伯公、叔公都是隔了几辈的堂兄、宗兄同住一个屋檐下,各怀各的小心思!对于家产是能霸占的就霸占,不能霸占的想方设法占为己有!
这样冰封寒冷的天气,从月初到现在已经持续了十几天了,而现在房檐口的瓦下都吊着长长的冰凌,足足有三尺来长,这种冰凌根部有婴儿的手臂那么粗,底部细尖的就像一把把水晶利剑倒挂在屋檐下,人们都不敢从底下走过去,担心冰凌一但断了,砸在了头顶上能直接刺穿头颅给人造成致命的伤害。这种极寒天气在南方是很少见的,小山村里的居民们都窝在家里不敢出门,家中煮饭的柴禾也剩的不多了,米缸里的米也都能见底了,大家都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时候,尽量躺在床上的破棉被里睡觉,尽可能的保持身上的那点热量别散发了,实在饿的受不了了才起来烧火熬一点南瓜红薯汤喝,一家人每人喝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感觉身上总算有点热气了,人也精神了一点!
九月十七日这天晚饭木永鸿一家三口熬了一盆南瓜大米粥,说是大米粥但里面的米粒数也数得清,就连南瓜也都没几片,清汤寡水的也没一点油星子,家里还是过年时烧过一碗红烧肉,剩了有三斤多肉做油吃到现在早就连渣都不剩了,油罐子都用开水泡过好几回了。因为家里米缸里已经没几斤米了,生产队发放口粮还得等到月底呢!一人吃了一碗热汤,暂时祭奠了一下早巳饥肠辘辘的五脏腑。此时天色已经暗的看不见路了,木永鸿从柱子上的铁夹子上拿下光篾,(光篾就是用毛竹破成一片片薄片,然后放河水里浸一段时间,捞出来洗干净晒干,需要照明时就拿二片点着来就行了,只是它也有一个缺点就是他点过后总是掉一地的黑碳。那时候没有电灯,人们夜间照明都是用煤油灯、焟烛和光篾,还有高科技的就是手电筒!因为煤油和焟烛都要钱买,唯独光篾是自己加工的,不用花钱,所以农村每家每户都会备有一大梱光篾。至于手电筒可不是人人都买得起电池的!那是有钱人才用的起的。)收拾碗筷去厨房洗,因为这房子是祖上留下的,分房时也不是一间连着一间分的,而且厅堂是几家人共用的,现在这个厅就放了三张饭桌,分别是大伯公木日厚一张摆在大厅上部最中间,下部右边是二伯公木日玖家的,下部左边是木永鸿家的。而厨房确在门厅左边的厢房,中间还?着小叔公木日荣的母亲当卧室的一个厢房,而卧室还在二进厅的后厢房,从饭厅去卧室要经过二十多米的过道穿过二进大厅才能到达。木永鸿收拾完碗筷,锁好厨房门。一手擎着光篾照明,一手牵着刚会走路的儿子,后面跟着挺着大肚子的妻子往卧房走去,穿过黑幽幽的过道,过道二头是半圆形的砖拱门,过道中间就是白天也看不到光线,此刻就更暗了。光篾只能照明前后二至三米的范围,而且随着人的走动带起的风,火苗忽明忽暗的摇曳着。好在是常年生活在这里,对这里的一砖一瓦都很熟悉了,要不一不小心就要碰壁了。穿过遂道一样的过道就到了二厅,再往里走就到了后堂,后堂的大门早已经关上了,整个后堂也是漆黑一片,后堂右侧就是他们的卧房门,木永鸿放开牵着儿子的手,掏出来钥匙打开挂在门扣上的挂锁,推开了房门。走进去把光篾夹在了柱子上的铁夹子上,再把儿子给抱进了房间,因为这门槛大概有一尺多高,对于三岁的小孩来说根本迈不上去,而他妻子因为怀孕按算已经足月了,挺着大肚子走了这么远,感觉腰有点支撑不住了,于是用右手扶着后腰,左手托着肚子的底部,抬起脚吃力的迈进了房门,慢慢的走到了床沿边坐下。这房间大概有一丈三左右见方,地面是彬木做的地板,顶上也是彬木板蓬起来的,在房门口的顶上有一个三尺见方的洞,在洞口靠了一把木梯子,正对着房门是一个二层的衣柜,衣柜顶上有二只红色的木箱,这是前二年结婚时女方的嫁妆,也就这对红箱透着一些喜色,提醒人们这是一对结婚不久的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