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牧惊魂未定地怒道:“唉,你什么意思啊?还好我反应快,否则今天就真的血溅三尺,被他一掌拍死了。”
冷邪赞赏地说:“我说了,还是你有能耐吧。看,在最紧要的关头,你就超常发挥了。不负众望,不负众望哈。哈哈哈。”
隋牧气愤地说:“发你的头,总不能等他拍死我了才想起来吧?”
冷邪忽然起身走到隋牧面前点住她的穴道,隋牧斜眼看着身边的冷邪疑惑地问:“你想干嘛?为什么不让我动?”
冷邪一边划破隋牧的手指一边慢条斯理地说:“我治不住二子,还治不住你吗?我现在就给你和他签契约。”
隋牧忙叫:“不,要。”
冷邪已经抓着她的手指在冷飞羽的额头上划了个五芒星,只见那鲜红色的血迹立刻隐入他的额头。然后,冷邪将两人的手心刺破合在一起,分开时,每个人的掌心里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血色五星。隋牧真是欲哭无泪。
冷邪开心地说:“现在,二子是你的人了,虽然是你的血,但是是以我的魔力立的契约。所以,没有我的同意,你解不了。好好享用二子,我知道你们隋牧家最擅长调教面首,哈哈哈。”
隋牧狠狠地说:“有你这种无良老大吗?就这么随便地把自己的兄弟给卖了。”
冷邪说:“埋怨什么?卖也是给你,我还没收钱呢。你看,是不是叫人把他直接抬你的客房里去?”
隋牧有力无气地说:“还是别了,我还是趁天色尚早赶紧回去吧。留在你这儿,不定一会儿你又给我出什么幺蛾子。你这人,真靠不住!”
冷邪嘿嘿地笑了几声,说:“哎呀,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好歹我家也做了天下八成的香料生意,信誉绝对是比金子还贵。小心天黑路滑,不如我送你一程吧,下次别忘了带好东西给我。”
说罢冷邪一拍双手,隋牧的眼前只是一晃,人就已经站在出通古林的路上了。她试了一下,发现这时自己已经可以活动自如了,但是冷飞羽还是晕到在地,和自己的包袱一并躺在她的脚旁。隋牧叹了口气,她将包袱垫在了冷飞羽的脑下,然后将身上的斗篷盖在了他的身上。
隋牧从身上拿出解药给冷飞羽抹在鼻下,然后就盘腿习地坐在他身边静静地等他醒来。隋牧的解药和迷药一样高效,没有多久冷飞羽就醒了,他忽然睁开眼睛,然后就一跃而起,低头看着还坐在地上抬头看着自己的隋牧。
隋牧见状站了起来,她弯腰提起了地上的包袱随手丢给了冷飞羽,然后一边穿着斗篷一边说:“别太激动,我们签契约了。不过,那是你家老大的馊主意,和我无关,我也是被他算计了。他用我的血和他自已的魔力下的,我想解也力不从心。下次见面时,你想怎么酷刑逼他、扁他都请随意。我绝对袖手旁观。但是在那之前,请不要拍死我。我死了,对你也没好处的。”
冷飞羽听了隋牧的话,举起了自己的手掌借着明朗的月光低头仔细地看着自己的手心,在他确定了那个记号的真实性之后,便立刻向隋牧单膝跪下。
隋牧赶紧摆摆手说:“别跪了,我不喜欢这烂俗套。你家老大把我们赶出来了,我们赶路吧。”说罢就自顾自地往林外走去,然后她又回头加了一句:“也不要叫我主人,我更不希望任何人知道我们有契约在身。你可以叫我华,或者还叫我隋牧。”
冷飞羽立刻紧跟上,他的脸虽然冷淡,但是不再冰冷,他低声地问道:“刚才,为什么还没等我说话就给我下迷药?”
隋牧一副理所应当地说:“怕你激动呗,然后就一巴掌拍死我。根据传说,那是你最喜欢的一招。我的身体很脆弱,实在是经受不住你那一下子。更何况,我根本没说过侍寝的话,死了岂不是很冤枉?”
冷飞羽用无奈的语气说:“我知道,我看见你的表情就明白了,那一定是大哥在忽悠人。我看起来难道有那么不讲道理吗?大哥在你来之前,就一直扬言说要把我交给你来调教,我已经习惯了。”
隋牧嘴角抽搐气愤地说:“你们还真是坦诚相见。他居然阴我,下次你扁他的时候我一定要落井下石!”冷飞羽听罢,嘴角高高地上扬。隋牧只顾忙着赶路,错过了这昙花一现式的冰山微笑的奇观。
隋牧自己却还在喋喋不休地似唐僧:“阴人谁不会?下次见面我会很真诚地对他说,我不会伤害你的,然后狠狠地整死他。”
冷飞羽听了只是微笑不语。
隋牧难得和冷飞羽交谈,她找着话题问:“你怎么会跑到这里落户的?你大哥好像提起你来自西海。”
冷飞羽脸色灰暗地说:“我被家族驱逐了。”
隋牧立刻安慰着说:“哦,没事儿。在这儿不是一样混得风生水起?以后跟着姐,好日子多呢。”说罢,她很豪爽地拍拍冷飞羽的背。
冷飞羽对隋牧一贯玩世不恭的语气早已习惯,只是和隋牧并排走着,他问:“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隋牧侧脸看着他在月光下依旧看起来耀眼的外袍说:“今天天色不早了,我们在前面的小镇上先住下休息。然后明天我先给你买几套衣服,你这身魔教教主的制服有点太抢眼了。我没什么能耐,所以一向低调。你跟着我,也只好低调点了。”
冷飞羽对隋牧带着现代强调的用词有点陌生,但是也弄清楚了隋牧原来不喜欢自己的衣着。他只是低头不语,片刻后他说:“你看现在怎样?”
隋牧再回头看冷飞羽时,顿时吓了一跳。只见他居然换了一身灰蓝的素面长袍,他的腰间系着同色的腰带,头发居然也用同色的发带系着,看起来素净大方,儒雅普通地如读书之人。
隋牧眨了眨眼睛问:“这是什么法术?换衣服换地这么快?”说罢,她扯过冷飞羽的衣袖仔细地查看着说:“不是什么障眼术吧?”
冷飞羽浅笑着说:“不是,只是换了身衣服而已。”
隋牧这才放开他的衣袖说:“是你自己的衣服,还是临时变得?小心法术失灵,那你就要裸奔了。我可没那本事去帮你补救的。”
冷飞羽说:“是我自己的衣服,我还凌空变不出我没有的东西。”
隋牧点头说:“如此就好。我们就可以在前面的小镇上找条船去金陵,估计明早吃了早饭之后就可以出发了。我和好友明月在那里开了一间医馆,明月和我如家人。所以,我大部分的时间都会住在那里,有的时候需要远行行医。到了那里之后,我们再看看能给你找点什么事情做,要么和明月学学岐黄之术,要么和牡丹去开妓院,总跟着我其实也挺无聊的。”接下来的时间,隋牧就细细地给他介绍自己周围的家人明月、巫奇和牡丹的情况。
他们走进了通古林外的小镇时,街上沿街贩卖的小商贩们还没有收摊,一路上的夜市灯火通明,走过去煞是热闹。不过隋牧他们也无心逛街采购,于是就直接去了码头找船。果然有船从上游来停靠补给,那船恰好会经过金陵,隋牧付了船资。船家果然要到第二天早晨才会离岸,于是隋牧决定就在镇上唯一的一家客栈里过夜。时辰已晚,客栈里只剩了一个套房,掌柜边说边用遗憾的眼神看着隋牧和冷飞羽。而隋牧根本就不犹豫,很爽快地就要了下来。
进了房间,隋牧一脸理所应当地说:“二子,你去睡外间的贵妃榻,我睡内间。”
冷飞羽也没有因为这种低一等的礼待而生气,他道了安便默默地走向了墙边的软榻。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晨,冷飞羽在一阵鸟叫中渐渐转醒,他发现居然已经是满室白光了。借着清晨不甚明亮的橘色日光,冷飞羽发现屋子里浮游着若有若无的青烟,在缭绕升腾之后便留恋地消失在缠绕的暗色的房梁之间。空气中,浮动的是一丝不知名的香气。
冷飞羽支起了上身,发现隋牧正坐在窗边,而她已经穿戴整齐。她支在窗棱的手上栖息着一只小鸟,那鸟对着隋牧叽叽喳喳一番,然后歪着头看着隋牧,好像在等回应,隋牧看了它一会说:“我去走一趟。”小鸟立刻展翅飞走。
隋牧的下巴回到那只手上,她貌似无焦距地看着窗外,然后冷飞羽听见隋牧开口道:“你醒了就快些洗漱吧,小二已经将热水送来了。”
冷飞羽起身走到隋牧身边,问:“我怎么会睡得如此地沉实?”
隋牧听见身边的动静,这才转头。然后,她直接站了起来仰头对冷飞羽说:“我晚上点了安神香,让你好睡。我们暂时先不回明月那里去了,刚刚收到灵湖来的传话,你和我去黄山出诊吧?”
冷飞羽淡然地点头说:“你去哪儿我都会跟着。”
隋牧笑着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真乖。我们去镇上吃早饭吧,等会儿会有梅家的船来接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