滢方骑着马在森林里疾驰,一支箭突然间从她的肩膀穿了过去,鲜血汩汩,钻心的疼痛,这种疼痛激起了她求生的本能,骑得越发快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后面追着密密麻麻的黑衣人,她已经没有心思去分析这些人是谁派来的,她只知道她一定要逃离这里。
她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着,急促的呼吸声,箭簇伴随着呼啸而来的风声,以及哒哒的马蹄声,她一时冷汗涔涔。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肩膀中了一箭,腰上中了两箭,她能感觉到血在一点一点地流失,她的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了多少力气,意识也渐渐模糊了下去。
难道,她要死在这里了吗?
一支箭从不远处射过来,正中马的屁股,马仰天长啸,滢方因为马突然的起伏猛地摔了下去,她滚下了山坡,天翻地转,她抱着头,身体从遍地的荆棘丛里滚过,钻心之痛。直到太阳穴被山坡上的一块巨石所击,她才再也没有了意识。
这日,无数黑衣人出现在仓嵇山上。
萧旻遇刺,宋枭和一众羽林军也抵挡不住,被逼到了仓嵇山顶峰。幸有叶子琛及时带兵赶到,将这些黑衣人尽数肃清。
这些黑衣人都是死士,一被抓住当场自尽,根本查不清楚是何人所为。
但很多人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萧旻虽然被解救,但还是有很多官员死的死,伤的伤。
宋滢方,失踪。
萧旻大怒,令叶子琛全权负责这件事,一定要查明主谋。同时命户部务必做好这件事的处理工作,安抚好死伤家属。宋枭也被萧旻继续留在了仓嵇山,寻找失踪了的宋滢方。
这么一场浩大的春狩活动,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滢方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是七日之后了。
一张老嬷嬷的脸突然在她的眼前放大,她吓了一跳,想要支撑着身子坐起来,伤口却因为她的动作被牵动,她吃痛地哼了一声。
“姑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是不要随便乱动了,若牵动了伤口,可不是一星半点的疼。”老嬷嬷一边将滢方按在床上,帮她把被子盖好,一边说道。
姑娘?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上了普通女子所穿的襦裙,她扯了扯嘴角,笑容里夹着些苍凉,这么久以来,倒是头一次听人叫她姑娘。
老妇见她眼底的悲伤,补充道:“姑娘可是害怕家人担心,姑娘可以告诉我家人的住址,我帮姑娘传个话回去。”
担心?会有人担心她吗?滢方突然想到了赵氏和宋湘。
她拉了老嬷嬷的手,问道:“这里是哪里啊?”
“这里是京城柳子巷。”老嬷嬷道。
京城柳子巷?她隐约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头突然痛了起来,恍然间想起摔下山坡那日,迷糊间抓了一双满是厚茧的大手,她哭着让他救她。
“老嬷嬷,可是你救的我?”滢方问道。
老嬷嬷摇摇头,道:“是几个男子送你到我这里来的,说你遇到了强盗,受了重伤,给了我几十两银子,让我照顾好你。我这老妇已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哪里用得了这么多银钱,只求能多做点好事积积德,回头你便把那些银钱拿走吧。”
滢方根本不在意银钱,她在意的是,究竟是谁救了她?
她问嬷嬷:“你还记得那几人的样貌?”
嬷嬷皱着眉头想了想,道:“其他人倒不怎么记得,只记得他们主子,长得好生模样,高高壮壮的配着一把紫色的剑,气度非凡。”
京城里的文人居多,即便是习武之人,也很少有人随手佩剑了。
滢方想不到是什么人,索性不想了。她本来想着可以让老嬷嬷帮她去府里报消息,想想还是算了,老嬷嬷已经知道了她是女子,万不可让老嬷嬷知道了她是宋府里的人。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养好伤,以便能够尽快回府。
这个照顾她的老人家姓刘,滢方叫她刘嬷嬷,刘嬷嬷无儿无女,孤身一人,独自居住在京城郊外的柳子巷中,平日里全靠做些针线活来贴补家用。
滢方一连在刘嬷嬷家住了很多天,她伤得极重,连坐都坐不起来,全靠刘嬷嬷对她的悉心照料。刘嬷嬷很有耐心,脏活累活从无怨言,将滢方看作是自己的亲孙女似的。
滢方心里惭愧,下不了床的日子,常常帮着刘嬷嬷一起做针线活。她并不擅长这些,却因为用了心,倒也勉勉强强可以看得过去。
她对这个陌生的老人怀有一种十分感激的心情,也许没有这位老人的相救,她就要与这个世界说再见了。自她成为宋滢方到现在,对她真心实意好的没几个,刘嬷嬷就算一个。能够如此耐心细心地对待一个陌生人,她相信刘嬷嬷一定是个心怀慈悲的老人。
滢方躺在床上,有时候望着房间里的蜡烛,一望便是一天。
因为身体伤得严重,她不能下地,又不能委托刘嬷嬷去打听宋府的情况,只能两耳不闻窗外事,一门心思把病养好。
时间就这样悄无声息地逝去了,转眼便是四月中旬。滢方的伤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某日,刘嬷嬷出去了,滢方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她咬紧牙关,竟也能下地走路了。虽然需要有支撑点才可以,但比只能躺在床上的感受已经好太多了。
慢慢地,滢方可以独立行走了。
在刘嬷嬷家里的这些日子,滢方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迅速地恢复。
滢方决定,等到自己行走方便的时候,她便要跟刘嬷嬷说再见了。
她虽然喜欢刘嬷嬷,贪恋刘嬷嬷给她的关心和爱护,享受这样不问世事无忧无虑的日子,但这毕竟只是一个像桃源仙境一样的地方,她终究是要回到现实中去的。
是日,刘嬷嬷刚卖完针线玩意儿回来,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的吵闹声,刘嬷嬷赶紧让滢方藏在衣柜里。
然而,滢方还没来得及躲避,四个地痞便破门而入。
领头的地痞名叫癞狗,长得人高马大,一张驴脸,原名已经无从可知,只知道他仗着一点关系在京城的一些小地方为非作歹,在地痞流氓里排号第一,人们因此给他起名“癞狗”。
此刻,癞狗刚推门进来,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刘嬷嬷身旁的滢方。即便身穿着粗俗布衫,她莹莹地立在那里,仍旧让人眼前一亮。
癞狗的心里顿时有了算计。他指着刘嬷嬷道:“你这老不死的,一点保护费都不交,我看你孙女长得不错,要不然这样,你把你孙女交给我,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岳母,方圆百里,再无人敢欺负你。”
滢方刚才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听来人这么一说,瞬间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的心中冷笑,虎落平阳被犬欺,这癞狗不知是何底细,竟敢欺负到她的头上来。
刘嬷嬷见癞狗见色起意,立即拦在滢方的身前道:“四位大爷,我一个老妇人,平日里做什么事情常常力不从心,多亏有我这孙女在边上照料,所以才能以一副残躯苟延残喘到现在,若是将我孙女带走,我这命也就不要了。”
癞狗虽是回答刘嬷嬷,眼睛却一直色迷迷地挂在滢方身上不肯离开,“你这妇人懂些什么,只要你将你孙女送给我,你便是我癞狗的丈母娘,到时候我给你请几百个丫鬟仆人都没有问题。”
说罢,癞狗走上前来,伸手便要将滢方拽过来。
刘嬷嬷一把拦住癞狗,急急地喊道:“大人,不可以啊,她是我唯一的孙女……”
刘嬷嬷话还未说完,就被癞狗一脚踹到了地上。
滢方想要将刘嬷嬷扶起来,癞狗却蛮横地拽过她,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
滢方在癞狗的怀里挣扎,但她因为有伤在身,像是挠痒痒一样,完全伤不到这个地痞分毫。
刘嬷嬷趴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求四位大人饶过我家孙女吧,只要你饶过我家孙女,我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
“哦?所有的钱?”癞狗听到有钱,终于放开了搂在滢方腰上的手,道:“你这老妇人,快把钱尽数拿来,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
刘嬷嬷道:“那你先答应,不要带走我孙女。”
癞狗看了看他的其他三个小伙伴,笑得格外放肆,似是嘲笑刘嬷嬷的不自量力,他又是一脚踢到了刘嬷嬷的胸口上,道:“你这老妇人,你觉得你有跟我们谈判的权力吗?”
滢方的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她看着倒在地上的刘嬷嬷,道:“嬷嬷,钱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您就把之前说要留给我的那些银钱全部给他们吧。”
刘嬷嬷看着她,眼睛里充满了愧疚和无奈。
滢方安慰道:“刘嬷嬷放心,我会没事的。”
刘嬷嬷这才起身,从屋子里翻箱倒柜出五十两银钱来,她拿着钱,哀求道:“大人,这是五十两银子,足够你花上一阵子,你就把我家孙女留下吧……”
癞狗一把抢过刘嬷嬷手上的钱,嘿嘿一笑,“这钱我要,美人,我也要。”
他一只手勾住滢方的腰身,道:“看在你的份上,我就不为难老人家了。”
滢方离去时,回头看到了刘嬷嬷站在屋子前,浑浊的眼睛里溢满了泪水,她无措地看着他们,她可能是在怨自己的力量太小了吧。
滢方的全身被麻绳捆着,癞狗拉着她手上的绳子,得意洋洋地走在路上。
滢方看到对面远远走来一个官差装扮的人,忙大声呼喊求救道:“大人救命,这里有人强抢民女。”
没想到这癞狗不仅不慌张,而且大笑了一声走上前去,跟那官差打扮的人指着她叽叽喳喳地说了一通。官差看了滢方几眼,跟着癞狗开了几句玩笑话,便也离开了。
癞狗重新回到滢方的身边,笑道:“你这小妮子,别给我使什么阴招,在柳子巷,还没有人还惹我。”
滢方冷哼了一声,“你竟敢抓我,你知道我是何许人物吗?”
“你难道不是那个老妇人的孙女吗?”
滢方笑了,道:“不是,她只是救了我的一位老奶奶,我是叶家的人,我表哥是叶子琛,你竟然敢抓我!”
癞狗身后的三位随从不知是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滢方忙道:“你们若是不信,大可以派人传话给叶子琛,说我叫滢方,让他过来接我,我真的是她的远方表妹。”
其实滢方刚才已经想过了,宋家人丁稀薄,只有她那一脉相承,说是宋家人是不可能的。而在京城的一干人里,只有叶子琛知道她的女子身份,也只有叶子琛能够救她。虽然和叶子琛交集不多,但她此时已经没有人可以拜托了。
癞狗与他的三位兄弟对视了一眼,笑得更厉害了,“你这丫头,说谎话也不知道查查,我癞狗原本就是叶家的人,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叶家有你这么一号人物啊。”
他是叶家人?
没等滢方反驳,后面有人提议道:“老大,这个女子老是想尽各种办法出逃,我们干脆打晕了她,这样也好行事。”
“这么美的人儿,怎么能下此痛手呢?你去前面的药馆里买些春药,一会儿就让我快活快活,看她还敢说些什么。”癞狗意淫着马上要进行的事情,身体渐渐有了异样。
滢方大呼救命,然而下一刻,癞狗从他的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来,塞到了滢方的嘴里,然后一把将滢方装进了马车里。
滢方用着腿部的力量踹了踹车门,门已经从外面锁上了。
她能清晰地听到外面的人说话。
“老大,依我看,要不我们把她卖到红袖阁吧。”
“听说红袖阁卖进去一个姿色好的会给百两,一会儿等我爽过之后,就把她卖到红袖阁里。”
“但是老大,我听说处子的价格更贵,看她这姿色,打扮打扮比之红袖阁的头牌也是不差的,至少五百两,我们干脆直接把她送过去,等我们有钱了,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
“可是你老大我还是头一次见这样的美人呢……”
滢方再次下车时,突然被人装进了一个大麻袋里,被人扛着走了许久,直到过了很长时间,她被放进了一个房间里。
麻袋被揭开,一张年过四十仍风韵犹存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哎呦,这次真是个好货色。”老鸨捏着滢方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番,道:“这次的银子花得值了,我看这姿色,最多三天,就能赚回来了。”
滢方的下巴毫不客气地甩开了老鸨,她瞪着老鸨,呜呜咽咽地说着话。
“把布条取下来让她说话。”老鸨对身侧的下人道。
下人立刻将滢方嘴里的布条取了出来。
滢方松了一口气,她闻到了空气里飘荡的浓郁的脂粉香气。她环顾四周,只见偌大的雅阁里放置着一张檀香木雕花滴水大床,床上挂着红色的纱帐,离床不远的地方有一处圆形浴池,浴池散发着阵阵热气,上面漂浮着红色的玫瑰花瓣,有着浓浓的情欲气息。
滢方不是不知事的小姑娘,她吸了一口气,问道:“这里是红袖阁?”
老鸨笑得花枝乱颤,“是啊,你来了我们红袖阁,只要你以后乖乖的,靠你这姿色,完全可以做我们红袖阁的头牌。”
“你只要放我走,我给你一千两也可以。”滢方对老鸨道:“我认识兵部尚书叶子琛,你派人传话给他,就我叫滢方。”
老鸨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滢方,狐疑地看着她,道:“你是那叶子琛的情人?”
滢方愣了愣,突然间灵光一闪,道:“想必你也知道,刚才将我卖给你的癞狗,他是叶家的人。实际上,我和子琛两情相悦,奈何他的家里不容许这门亲事,所以他的家里让癞狗将我送来这里。你只要传话给叶子琛,到时候少不了你银钱。”
老鸨的表情突然凝重了下来,她在厢房里踱步了半晌,她指着滢方对身边的下人道:“将她收拾一番,今晚就去接客。”
滢方又重新被塞上了布条,她看向老鸨,对方的眼睛里却出现了一丝决断,“就算你是叶大人的情人那又怎样,我会派人严加看管你,只要你今天脏了身体,就永远是我红袖阁的人了,谅你也踏不出去一步。”
她的红袖阁做这样的生意,若是派人告诉了叶子琛,别说拿钱了,就算叶子琛不秉公执法将她这红袖阁关了,也少不得冲冠一怒为红颜,殃及到红袖阁的声誉。
老鸨离开了。
三四个女子站在滢方的身前,一个女子手上拿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滢方心中惊骇,她摇着头,拼命拒绝着眼前的东西,但那个女子蛮横地扯下她嘴里的布条,用力地捏着她的嘴,让她把汤药灌了下去。
她的眼里忍不住流下泪来,不知是因为汤药把她呛着了还是什么。
若是真到了那一步,她便咬舌自尽。
她的脑海里又想起了在潭泽山的枫树林里被人追杀的时候,那时候的她,也是这样无措。
迷迷糊糊中,她被抬进了水里,阵阵花香飘荡在她的周围。
“她身上这么多的伤,今天晚上接客真的可以吗?”
“没事没事,今天那位要来,越是这样,那位越是喜欢。”
再然后,她被人穿好了衣服,化好了妆,扶到了床上。
她们临去之前,给滢方又灌上了一碗汤药,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意识渐渐清醒了过来,力量也渐渐恢复,但她全身上下的每一处都无比灼热,只想要找到那么一处冰凉的地方。
滢方怎会不知道这是什么,她撑着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想要赶紧离开这里。她蹒跚着步子走到门边,门突然从外面被打开,出现了一张慈眉善目的脸,他穿着一袭玄黄色道士服装,脸上挂着违和的阴骛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滢方震惊地望着眼前的人,竟然是他!
在潭泽山上的枫林里,就是他要毒死皇上!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没想到她总是想尽办法要触及到事实的真相,如今竟在青楼里碰到了。他若不死,她定不能折损在这里!
滢方的余光一瞥,正看到桌上的小香炉。
她退后了几步,轻笑着靠在紫檀木圆桌上,她将鬓边的碎发捋到了耳后,朝道士勾了勾手指,道:“今日竟是个道士,真是有趣。”
道士看到滢方时双眼发直,他闭上门,勾起一抹危险的笑容,一边脱衣服一边朝滢方走过去,“不知红袖阁从哪找来的你这么一个尤物……”
道士淫笑着向滢方走过来,原本清秀的脸也扭曲了起来。
从身上传来的药性让滢方有些难受,她克制着自己,朝道士轻轻一笑。
道士顿时欲火难耐,他急不可耐地凑到了滢方身前,将滢方抵在桌子上,手搂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迫不及待地想要撕开她的衣服。滢方忍住恶心,一只手柔弱无骨地搂上道士光滑的脖颈,另一只手却慢慢地拿起了身后的香炉。
“砰。”
滢方将香炉一把摔在了道士的后脑勺上,道士捂着后脑勺,眼珠子瞪得老大,就那样定定地看着滢方,然后慢慢地,向后倒去。
滢方迅速地从厢房里跑了出去,这才发现这是红袖阁的顶楼,她一路跑了很久,甚至辨不清方向,身上的药渐渐发作,她走地越来越慢。
恍惚中,她撞到了一个坚实的胸膛,他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松木的味道,混合着朝露的清冽气息,格外得好闻。
滢方看不清楚来人,她忍住想要亲近他的冲动,一把推开了他。
“怎么是你?”磁性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丝惊讶。
萧翊看出了她的异常,目光不经意地一瞥,却在看到不远处的人时迅速拉住了滢方的手,一把将她的头埋进了自己的怀里。
滢方再也忍不住了,理智在一瞬间土崩瓦解,她的两只手旁若无人地在男子的身上四处游走,男子健硕的身体让她渐渐动了情。
“皇兄怎么会在这里?”萧珏带着一大帮官员从不远处走过来,他打量着自己的这个大哥,他的怀里抱着个女子,两人痴痴缠缠,即便现在这么多人在这里,女子仍是搂着他的脖颈,不断地亲热着。
传闻中他不近女色,女子不能靠近他半分,如今看来皆是传言。
“二弟前些日子在仓嵇山受了伤,不知现在可好些了,这个时候来这里,身体可还吃得消吗?”
萧珏明白萧翊的话外之意,他讪讪道:“不劳皇兄担心了,二弟还有些事情,就不打扰皇兄的雅兴了。”
萧珏连忙带着身后的一大帮官员离开了。他这个大哥,常年留在关外驻守边疆,脾气怪得很,父皇在时都对他忌惮几分,实在不宜得罪。
直到萧珏走远了,萧翊脸上的笑意才淡了下去,他皱了皱眉头,刚想把在怀里颇不安分的滢方交给身后的张宁,低下头时,正好对上滢方一双潋滟着水光的眸子,她轻轻踮起脚,一手搂住了他的脖颈,凑向那片薄薄的红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