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菲心头一紧,急声道:“快阻止他啊,杀人是犯法的!”
她刚说完,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忽然响起,紧接着就能看到三个尼姑匆匆赶过来。
她们统一穿着灰色缁衣,为首的是一个年过六十的老尼姑,脸上已经很多皱纹,仿佛历尽沧桑!
“住手!”
老尼姑急喝一声,旁边的两个小尼姑赶紧帮忙去拉霍文斐!
然而霍文斐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狠狠掐着柳如烟的脖子,双眼恨意翻滚!
他好恨,恨柳如烟竟然陷害闻月,更恨自己竟然留着这个女人这么多年!
他恨自己眼拙,竟然看不透这个女人的蛇蝎心肠,恨不能戳瞎自己这双眼睛!
但就算真要真么做,他也要在戳瞎自己双眼之前,先把这个心狠手辣的蛇蝎毒妇解决掉!
“住持,拉不动啊!”小尼姑急声说。
住持赶紧上前,一边快速转动手里的佛珠,一边急声道:“施主,请住手!曼听佛塔乃是佛家净地,在此杀人,是要遭天谴的!”
“天谴就天谴,我不在乎!”霍文斐怒吼,身体用力一晃,使劲甩开小尼姑的拉扯,双手更加用力。
柳如烟只觉得脑袋一阵缺氧,整张脸也因为窒息而变得青紫,意识越来越模糊!
住持见状,当即慌了,音调猛然拔高:“难道施主就不怕连累子孙后代吗?!
还有,这里是闻月先前最喜欢的净土,您在此开杀戒,闻月岂能安息?!”
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瞬间惊醒霍文斐。
他心头一震,脑海中映入了霍景初的脸,耳畔也回荡起闻月温柔的声音。
“文斐,如果有天我死了,我一定要葬在绮梦山,离曼听佛塔越近越好,我喜欢这里的风景和塔上的铃音。”
霍文斐蓦地松了手,身子也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眼里布满了痛苦!
“咳咳……咳……”
柳如烟身体落地,捂着胸口一阵剧烈的咳嗽,身体还止不住的打颤。
如果不是住持及时赶到,她今天一定会死在霍文斐手上不可!
这个男人真的好狠,闻月那个贱人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他却丝毫不顾念她陪着他三十年的情分,痛下杀手!
该死!
为什么他始终忘不掉闻月?为什么?!
可柳如烟忽略了一点,岂止是霍文斐忘不掉闻月?她自己何尝不是?!
天下寺庙那么多,她为什么偏偏选择闻月曾经最喜欢的地方?!
不就是因为她们三个曾经一起来这里求过姻缘,一起在这里吃过素斋,一起在这里留宿过吗?!
霍文斐用力的深呼吸,狠狠瞪着她:“说,闻月是不是你杀的?!”
“哈哈哈……”
柳如烟忽然发出一阵疯狂的冷笑,随即双眼腥红的瞪着他:“是,就是我!现在才想起来问我,不觉得已经晚了吗?!”
“你……”霍文斐怒发冲冠,满眼的不可置信。
原来真的是这个贱人!
看到他这副样子,柳如烟不禁笑得更加疯狂:“哈哈哈哈哈哈,你一直以为是梁静,却不知道是我!
是我去了她的住处,让王洛几乎把她打得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然后在别墅里浇满汽油。
我离开别墅之后,把打火机往里面一扔,就听‘轰’的一声,别墅就瞬间着了!
我就这么看着她身上裹满大火,一点点的往外爬,我跟她说,闻月,别挣扎了,乖乖去死吧。
哈哈哈哈……她那时候眼里满是不甘。
你知道吗?那是我第一次从她眼里看到不甘,我一直以为她总是那么风轻云淡,但其实不是!”
啪!
一个巴掌狠狠甩在她脸上,霍文斐嘶声怒吼:“贱人,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对,我就是贱人!可你也好不到哪去!
霍文斐啊霍文斐,你一辈子都那么糊涂,闻月在底下一定始终无法安静,因为你太愚蠢!”
柳如烟泪流满面,表情却是狰狞无比。
她已经彻底被逼疯了,想到自己深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竟然对她毫不手下留情,她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有一瞬间,她甚至觉得死了也好,能死在他手上,也许就不用这么痛苦了!
霍文斐胸腔怒火爆裂,他一把抓起柳如烟,将她狠狠扔到墙上!
柳如烟重重摔在地上,头上血流如注,她却笑得更加疯狂。
“来啊,杀了我!杀了我!”
她的挑衅犹如一桶汽油,瞬间彻底点燃霍文斐的怒火,他猛的冲上前。
但慧心住持快速上前,挡在柳如烟前面,沉声道:“施主,请冷静!”
霍文斐颤巍巍的指着柳如烟,怒问:“你刚刚没听到她刚刚说了什么吗?!佛门净地竟然收留这样一个心狠手辣、恶毒无比的毒妇,这算什么佛门?!”
慧心脸色惨白,似乎是也没想过柳如烟竟然可以狠到这个地步!
但她马上就绷紧了声线开口:“施主请慎言!无论她曾做过什么,如今既然是住在这里,那慧心便不能袖手旁观!”
“好!”
霍文斐怒火冲天,然而毕竟从小家教良好,也知道这里是佛门净地,不由他胡来!
最重要的,他并不想污染这片净土!
他用力的攥紧拳头,狠狠瞪着柳如烟:“柳如烟,我看你能在这里待到几时!”
柳如烟根本就不是那种一心向佛的人,她习惯了凡尘的荣华富贵,怎么能受得了这里的远离尘嚣?!
霍文斐愤然离去,回到车上就狠狠砸在方向盘上,随即厉色看着山上!
恨!好恨!
但同时心也好痛,只要一想到闻月惨死的画面,他就感觉心脏被扯成碎片,撕心裂肺的痛渗入骨髓!
楚菲此刻与霍文斐相同的感觉,甚至拿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
她听过闻月的死,知道闻月死得很凄惨,可当柳如烟描述当时的场面时,她依旧不寒而栗。
“嘶……”
头皮一阵灼热的痛,楚菲本能的吸了一口气,随即就见霍景初慌忙关了吹风机。
“抱歉!”
他的声音极其冰冷僵硬,就算不回头,楚菲都能想象他的脸色得有多么冰冷。
她咬了下嘴唇,然后回过身,轻轻的抱住他。
感觉他的身体好冰,楚菲一阵心疼。
每次这种时候,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他好受一些,除了抱着他,她什么都做不了。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样,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最后还是霍景初最先调整过来,摸了摸她的头,僵硬的说:“放心吧,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