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澜青从马车中折身出来,苏淮景连忙上前一步帮扶,将人从马车上稳稳的接下来。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可是宫中有人难为?”苏淮景看了一眼李澜青,十分担忧的问着。
“宫中处处都有人为难,这件事从一开始就不是个好差事。”李澜青叹了口气,将自己的东西递给同样一脸担心的二喜,
“既然夫人觉得为难,大可不必再去了,宫中人心险恶,指不定最后出什么事呢。”二喜将药箱抱在怀中,微撅着嘴十分不愿得说着。
“脱是脱不开了,只能暂且这么应着了。”
李澜青十分自然的挽住苏淮景的胳膊,大有一种死马当活马医的架势,唯苏淮景微抿着唇,不愿言谈此事。
回到府上,李澜青只觉得精疲力竭,不出片刻,便在床上憩了。
旭日初升,李澜青埋首于被中,暗自做着心里斗争,实属百般挣扎,在二喜第三遍叫她的时候,李澜青一个翻身后又坐了起来。
“我去仙俏坊看一看,交给你们几个我放心不下,还有,我这个养颜膏要是做好了,我让人送回来,你马上拿去给王公子,让他品评一二。”李澜青坐于梳妆台前,一边用眉刷描着自己的眉毛,一边斜着眼珠,盯着不太清晰的铜镜瞪眼。
“夫人,非得天天去宫里吗?仙俏坊近日有许多的老客找上门,说是希望夫人您帮忙给她们做一次妆面呢。”二喜手里捏着一张纸,上面记得的都是想要面见李澜青的客户名单,有的还加有准确的描述与时间。
“改日我会亲自处理这件事情,先劳烦王公子院中的嬷嬷们接待吧。”
李澜青四下翻找,终于将昨日带回的厢盒找到,即刻便有动身之意。
草草的查看了家中作坊的库存和供给记录,又将账本寻来摞好,数了绣娘们提供的绣样,李澜青深知时间不早了,便在苏淮景之后赶马车去了宫中。
与往日一样,既安静又庄严肃穆的凤仪宫,李澜青的到来似乎已是常事,很快就有人将她需要的东西都摆好了,甚至送上了早膳和茶点。
东西六宫妃嫔齐聚凤仪宫正殿,像往日一样请安,李澜青刻意躲开,不欲直面众人,对着手头上已然有型的膏体,李澜青更是轻车熟路的在一堆均是白色的粉末里翻找着。
“夫人,娘娘今日吩咐了,夫人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奴婢们去做就是了,不必劳烦您。”有了昨日的经验,皇后打从一开始,便不想让李澜青染指宫中事宜,兰莞受了命,只能毕恭毕敬地过来传话。
“知道了。”
李澜青不咸不淡的说着,内心却对皇后噗之以鼻,信不过她却非要把她请进宫,闹的两人都不愉快。
一整个早上,李澜青均龟缩在殿内不出,大门紧闭着,没人知道她在里面做了什么,就连兰贵人过来送陈露,也被李澜青放在门外,拿了东西便算了。
午膳,兰莞一早便吩咐人去御膳司领午膳,李澜青院儿中少了许多,就在她憋闷的觉得自己快发毛的时候,却隐隐的听到了七皇子的说话声。
“你们几个,你去帮我拿一些捣蒜的棒槌过来吧,我现在就要用,还有你,去御花园里的莲池里摘个荷花回来,至于你,就去看看火怎么样了。”
李澜青瞥了一眼待在院中待命的几名婢女,过分平静的说着,有了皇后的吩咐,她们几人想也没想便顺着李澜青的旨意办了,院中几乎没什么人了。
很快的,李澜青顺着声音寻过去,只见七皇子手里捏着一个小小的纸鸢,与赵侍卫在一旁嬉笑打闹,赵侍卫更是一脸的幸福和满足。
不多时,兰莞领着午膳回来,正巧遇上了两人,顿时脸色便变了,对着赵侍卫便是一阵数落,“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这是皇后娘娘的嫡子,你少在这儿献殷勤,让别人看到了,还不知道怎么在背后说皇后娘娘呢,你负责的起吗?”
兰莞瞪了一脸受教的赵侍卫一眼,压低声音继续呵斥着,“你别再做梦了,这是皇上的儿子,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你若是识相,劝你离七皇子远一点儿,否则皇后娘娘定会让你……”
后面的话李澜青听的不真切,只当她明白其中事情时,已然错愕不已。
七皇子并非皇上血脉?赵侍卫与皇后暗中苟且?宫中这样的事不在少数,可皇后乃是正妻,何故如此?
趁着兰莞还没回来,李澜青一股脑的回到了殿中,将门关的严严实实的,不停的调整自己错愕的情绪和状态。
等到浑浑噩噩的用完了午膳,李澜青这才真正接受了这个事实,且这让她不由自主想到了许久之前的一件事情,那是苏淮景还未调到永兴镇查贪腐案的时候,宫中盛宴,她与二喜两人,便撞到了宫中密语,提及主子有孕一事,且那人的语气,越发像兰莞。
李澜青苦恼之时,兰贵人二次造访,看得出来她眼里流露着担忧和伤感,李澜青立即查看了她的伤口,已经是很明显的伤疤了,只是十分丑陋,格外吓人。
“躺我床上去,让你这丫头给你把脸擦一擦,务必擦干净。”
李澜青的养颜膏,只差最后将修复膏掺进去便大功告成了,瞧着兰贵人的脸,已经结痂了,李澜青这才敢大胆实施。
很快的,像极了美容院里做SPA的那一套,兰贵人睁着眼睛平躺在床上,李澜青坐在椅子上,用指腹轻轻地给她按摩和提拉。
洁面,保养,养颜膏,按摩吸收,长达半个时辰,李澜青这才罢手,十分疲累的用手捏着自己的手腕,僵硬的活动着酸痛的手腕,而兰贵人一早便睡了过去,已经感觉不到丝毫。
“夫人出来了,我家主子……”
李澜青推开殿门,兰贵人的丫头急匆匆的迎上来,忍不住开口询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