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
李澜青看了一眼悠哉悠哉走回来的沈姑娘,她手上握着一把足够锋利的短刀,衣裙上是显眼的血红,李澜青连忙捂住苏雯雯的眼睛,之后皱着眉头询问着。
“都是硬骨头,既然不想说,就不用留着了。”
沈姑娘做事干脆,更明白什么叫做夜长梦多,他们什么都不说,就绝对不能活到今天晚上,于是她也释然了,并没将这些虾兵蟹将放在心上。
“不要紧,我带她出去玩玩,你在这儿待着吧。”
杀完了人,牵制住了李澜青,苏雯雯的作用也就没有了,于是沈姑娘用手抹了抹自己的衣裙,后又迅速抱起苏雯雯,像是来时一样,迅速的折返。
李澜青望着她那消瘦又精悍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又敬畏,又觉得可靠。
沈姑娘不似李澜青想的那样无情,只见她给苏雯雯买了好看的裙子,还买了糖葫芦,后又陪着她在院子里的秋千和池塘边玩了许久。
接近晌午时,李澜青才看到沈姑娘漫无边际的转了回来。
“你回来了,我让人给你准备了沐浴,新衣服也准备好了,按着你这身买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李澜青将衣服放在托盘里摆在桌子上,一脸诚恳的开口说着。
“我等会儿再去,仓库你就别去了,血腥的很。”
沈姑娘看出她眼里的善意,短暂思考以后,这才开口拒绝着,末了,又提醒她不要跑去看。
“下次不必让雯雯来了,我不妨碍你。”
李澜青像是突然被电电了一下一样,立刻脱口而出,语气里是少有的信任和诚恳。
“知道了。”
今天此举,的确是沈姑娘一早想好的,压根没打算让这两个人活着离开,拉住苏雯雯,也是怕李澜青妨碍她,女人素来都是妇人之仁的,聒噪的很。
对于沈姑娘这样的人,李澜青的形容词,顶多就是特立独行,独来独往的,一天的大半时间里,李澜青总是看不到她,也不知她是离开了,还是躲在哪里。
在一天的忐忑和各种尝试下,终于又迎来了夜幕,苏淮景一早洗漱后,便待在里屋里看书,李澜青不确定沈姑娘是否在,于是特地披上一件小袄,从窗户探出脑袋去看房顶,却并没有看到什么人。
“那些人不是已经让她抓了吗,估计今天晚上不会来了。”
李澜青的小心思,一下子就被苏淮景戳穿了,见她探着脑袋看了许久,苏淮景这才悠悠开口。
“应该是的吧,只是她离开的时候,也没跟我说一声,我实在是担心她这样独来独往的,要是出了什么事,沈将军恐怕不会放过我们的。”
李澜青说着,将窗子轻轻地合上,转过身来看了苏淮景一眼,一脸的担忧和坐立难安。
“不用管她了,听说她可是在战场上一人敌十几人的,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倒是你这件衣服,是娘做的吗?我看这衣扣都是娘惯用的手法。”
苏淮景大清早美滋滋的穿着李澜青做的衣服上朝去了,一路上喜形于色,就差显摆给别人看了。
“娘教我的,我让几个绣娘也跟着学了,弄了好多次才弄成这个样子,是有些蹩脚。”
看到苏淮景那满足的小眼神,李澜青便知,他们夫妻二人的关系,兴许就像是个伤口一样,在慢慢的结痂复合。
“果然还是娘的手艺,我很喜欢,娘子做的,也很合身。”
说罢,苏淮景便伸出一只手,将李澜青的腰搂住,不经意间拉近了与她的距离,眼里星光璀璨,魅力十足的诱惑着李澜青。
“沈姑娘说不定还在房顶呢,以后再说吧。”
李澜青明知苏淮景有意如此,可是她一想到沈姑娘兴许就在他们头顶上,便显得有些窘迫,于是便百般推阻。
“罢了,睡吧。”
苏淮景一介文人,最善体贴,自然明白李澜青的小女儿心思,于是两人很快便上床熄了蜡烛。
夜里微风阵阵,打在窗户纸上,像是风铃一般轻轻地声音,正巧为他们二人充当了安眠曲。
三更天时,天际微微便灰,看样子离天明没有多长时间了,沈姑娘双手抱拳,换了个潇洒的姿势躺着,谁知不远处的瓦砖突然发出细碎的声响,她立刻警惕起来,眯着眼在黑暗处瞧了许久,终于将那双贼兮兮的小眼睛抓住了。
只见那人仍旧一席黑衣,伏在房顶上半晌没有动作,要不是沈姑娘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兴许就让他混进来了。
很快的,那人终于等不及了,跳下房顶,用手轻轻地推开房门,一只脚已经迈了进去,沈姑娘当即一个手刀,那人应声倒地。
“嗯?沈姑娘?是你吗?”
房门吱吱作响,李澜青迷糊着眼,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沈姑娘并未作答,直接将人拖了出去,之后轻车熟路的送进了仓库里,五花大绑又塞住了嘴。
“还真是有毅力。”
沈姑娘借着微弱的月光看了看仓库里的状况,两个已经被抹了脖子的人,和一个四仰八叉倒在地上的人,一样的衣服和面巾,完完全全就是一批人。
用锁子锁上大门,沈姑娘又重新飞回屋檐上,扒开一块儿瓦看了看床榻上皱着眉头的李澜青,后轻轻的合上,在屋檐上静坐直到天亮。
一连几日,每夜都有人偷偷的潜入西苑,都被沈姑娘抓了个正着,几乎没有漏网之鱼,那间小小的仓库,也渐渐的关了许多人。
很多时候,沈姑娘就会进去看一看这些已经醒了,但是极其绝望的被困者,每次只去一刻钟,随意问几个人一些问题,要是听不到满意的答案,就会顺势抹了别人的脖子。
李澜青每天都见她云淡风轻又浑身是血的出来,却从来不过问,只当这件事情从来没发生过,也暗中感谢沈姑娘守护她多日。
终于在一日,沈姑娘觉得这房子里的血腥味和尸体的味道实在是太重了,亲自跑来问李澜青要檀香。